正文 第17章 “淡定”與“蛋疼”(3 / 3)

“你說什麼?”柳文揚忽地一怔,“那方員外乃是張鐵嘴的常客?”

“那是當然,當年你老爹我看著不知道多羨慕了!”柳達吧嗒著嘴。

“不好!”

“什麼不好!”

“不妙!”

“又怎地不妙?”

老爹柳達見兒子一驚一乍的,不明所以。

“古語有雲,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既然那方員外是張鐵嘴的常客,現在我們搶了他的客人,你說他會怎麼辦?”

“怎麼辦?涼拌唄!”老頭有些幸災樂禍,“想當初他是怎麼欺辱我,奚落我的?自以為了不起,是什麼鐵齒銅牙,金口神斷,現在卻被我的兒子搶走了客人,一個字,該!”

柳文揚沒想到老爹會這麼小孩脾氣,不禁莞爾。

“話雖這麼說,我看那張鐵嘴麵相不是那種胸襟寬達之輩,怕會在暗地裏搞鬼……”

“你這麼一說我倒也覺得有可能,那姓張的獐頭鼠目,留著一把胡子,自以為道風仙骨,實則臉無半兩肉,身無三斤骨,完全一副衰神附體的模樣……”

“咳咳,老爹,我怎覺得您這是在說自己?”柳文揚瞟一眼柳達標誌性的山羊胡道。

“去!胡說八道什麼……”老爹打斷兒子的玩笑,“按照你的意思,我們還是防備著他一點好,免得被他背後捅一刀!”

柳文揚舒舒服服地望床上一躺道:“防備也無用,該來的還是會來!”

“那我們怎麼辦?”

“什麼都不做,睡覺!”

須臾,“兒子,能不能和你商量一個事兒?”老爹扭捏地問。“你半夜能不能不再啃我的腳丫子……還腫著呢!”

這邊柳家父子躺在床上美滋滋地夢周公,那邊寄宿在城隍廟的張鐵嘴卻一肚子煩惱無心睡眠。

盤算著明日不能再如此束手待斃,夥食降低不算什麼,要命的是自己的人氣……氣不能減啊!尤其不能被那姓柳的壓過去!

這麼一狠心,一使勁兒,還真就被他想出一個辦法來,仔細想想覺得可行,張鐵嘴這才把摳腳丫子的手放在鼻尖聞一聞,覺得十分愜意。

原來這張鐵嘴本有腳疾,腳掌上生有魚鱗風,越是煩惱,越是喜歡摳腳,越摳越癢,待到癢得不可開交,兩隻手同時爬搔隻恨爺娘替他少生了幾個指頭。一時救急的方法惟有用著燙水,連連的的魚鱗上燙這幾下,燙水著膚,肌肉上自有一種形容不出的舒爽,不知不覺的自己會得道出“適意”兩個字來。

此刻,張鐵嘴解決了心頭事兒,那腳底板卻鬧騰起來,奇癢無比,他便一疊連聲的喚著:“道童起來!”

大冬天的,小道童明月早已和衣就寢,在夢中正涎著口水,抱了一隻肥嘟嘟香噴噴的大豬蹄兒,正準備下嘴,卻不料被腳疾發作的張鐵嘴大聲疾呼,把那好夢驚醒了。

沒奈何,隻好深夜起床,披了衣服,點了燈火給張鐵嘴燒開水。待到水開了,這才打著哈欠提來倒入洗腳盆中讓張鐵嘴燙腳。

張鐵嘴架子十足,要小道童端著腳盆到床邊伺候,比及熱水燙著魚鱗風,便似有人幫著撓癢癢般,連連不絕的喚著“適意適意。”

張鐵嘴舒爽過頭,忍不住要賣弄學問吟詩一首,搖頭晃腦道:“腳底魚鱗風,夜喚小道童。熱水燙一燙……”後麵接不出詞兒了,隻好來一句大白話,“……舒服的蛋疼!”

忍氣吞聲的小道童明月聽完這,想笑又不敢笑,眼看沒啥事兒了,就回到床上待要繼縷他末完的殘夢,無奈夢是沒有練續性的,方才夢到香噴噴的豬蹄,要是夢有連續性,後夢緊接著前夢,便可以抱著豬蹄大快朵頤。誰知上床以後翻來覆去,隻是睡不沉熟,好不容易要入夢了,天卻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