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到窗前有窸窸窣窣的聲音,”無大病道,“便知是暗器,你出手之時,我便將懷中的小布包扔了過去,接住了你的蚊須針。你走進屋來,又向我發了三枚針,我假裝受傷倒地,想了解你的底細,見你對少俠下手,我才將手中的蚊須針射入了你的穴道,讓你昏睡了片刻。”
“唉,”那刺客道,“本以為自己高明,卻不知早已落入彀中。請三位前輩放心,我沙頭五霸雖不是什麼名門正派,但也不是江湖敗類,我這就離開,從此打消奪取誅魔劍俠武功秘籍的念頭,回我們的地盤去,恪守本分,老老實實過自己的日子。”
那刺客倒也聰明,他從自己的處境便判斷出了其他四霸的處境,知道三位宗師是不會傷及他們的性命,定然已經將他們打發了,便也沒有再打聽同伴的下落,當然也不好意思打聽。
隻見那刺客向三位前輩深深鞠了一躬,轉身便要離開,卻被須發皆白的老者攔住了,他笑道:“我看你等也不是什麼壞人,武功根底也不錯,隻要勤加習練,循序漸進,他日修為自會達到一個新的境界。天下高明武功頗多,倘若強行求之卻也未必會大成,好自為之!”
“多謝前輩教誨!”那刺客再行大禮,隨後便出了屋門,徑直朝公主府大門而去。
時日已過淩晨,三位前輩依然不敢大意,坐在一豆之光的屋內,時不時會將目光投向躺在床上的阿地裏---這阿地裏依舊昏迷不醒,不過臉上氣色倒是比頭一天好了很多,而且也能看到他呼吸時胸脯起伏的頻率,呼吸微弱的跡象已大大好轉,就像睡著了一樣。
直到天色微亮,三位前輩才打起了盹來。
白天黑夜就這麼熬著,對年邁的三位前輩來說,這絕對不是一件容易做到的事情,隻不過他們武功高深,體質優於常人,這才能夠堅持到目前而沒有倒下。
“怎麼又來啦?”那體格消瘦的老者好像聽到了外麵有異動,不耐煩的歎道,“不讓人活了,迷瞪一會的機會都沒有,總這麼折騰,送走一波,又來一波,沒完沒了,煞是惱人!”
“怎麼……”無大病忽地坐直身子,剛說了兩個字,被須發皆白的來者攔住了。
“奇怪得很,”這須發皆白的老者低聲歎道,“天下竟有這等武功高深的奇才,輕功之高如同獸鳥,全然聽不出呼吸的節奏,施展輕功如同行走於地上,看來這次來的可真是個高手!”
“有把握嗎?”無大病湊過頭去,低聲說道,“我們三個加一塊,怎麼樣?”
“拚死一搏吧!”那體格消瘦的老者很不樂觀,淡淡的說道,“就算是豁出我們三條老命,也一定要保住阿地裏的性命,他可是我們天師界未來的領袖,也是江湖上百年難得的人才。”
一向低調謙遜的老者,在危機關頭,也不再避同道後生,給了阿地裏很高的讚許和期待。
這須發皆白的老者和那無大病都點了點頭,讚同消瘦老者的提議。
他們三人如同赴死之前的鬥士,神情凝重,端起了酒杯,喝幹了杯中酒,算是出發前的壯行酒。然後各自拿起了自己的兵器,這無大病的兵器倒是小巧,全是他治病的零碎工具。
那須發皆白的老者和體型消瘦的老者均手持長劍,分列於屋門兩側,這無大病則跟剛才一樣,如同一尊守護天神的戰將,站在阿地裏的床前。
他們形成三角之勢,互為側翼,相互關照,力保阿地裏不受到新的傷害。
數秒之後,傳來了那個輕功非凡的“盜匪”落在院子裏的聲音,隨之便聽這聲音朝屋門而來,三人相互對視了一下,進行戰前最後一次心意溝通。
大戰之前,屋子裏的空氣似乎都要窒息,時間似乎都要停滯,油燈似乎都受到了這種壓抑氣氛的影響,忽明忽暗,更讓這屋子增添了幾分淒楚和蕭瑟氣息。
屋門從裏麵插上了,這樣便避免了盜匪直接闖入屋來,同樣也給站在門兩側的兩位長者第一時間出手的機會。突然,屋門刺啦啦一聲響動,似乎是帶爪的利器在木板上劃過的聲音,三位長者無不緊張了一下,但這聲音緊接著消失了,也聽不到移動的腳步聲。
就在三人納悶之際,又聽到了利爪似的東西在屋門上劃了一下,三人又一次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他們都在內心盤算著盜匪闖入的動作和姿勢,盤算著自己出手的時機。
同樣的事情發生了,這聲音又一次消失在了披著薄薄黑紗的夜空。
正當三位前輩以為是有人故意在搞惡作劇的時候,門板突然發出了“哢哢”的巨響,動靜之大,似乎要將整個屋門拆掉一般,頓時令三位前輩茫然失措---這怎麼可能是盜匪,哪會有如此膽大包天、肆意忘形的盜匪,平生之中從未見過這樣的盜匪,做賊竟會如此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