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公嗬嗬一笑:“皇帝身上還有幾個禦虱呢,小事情,小事情。”一邊說,一邊以目探詢陸建中,他覺著,他們還是走人的好,不要摻和太多,才能給大家留幾分體麵。
陸建新注意到了他的神色,便回頭看著陸建中,仿佛是壓低了聲音,卻又剛好讓其他人都聽見:“二弟,你何必和他一個下人死磕到底?我看,剩下的事情我們還是自己處理,你看如何?”
陸建中此刻心裏已經微亂,他不知道範褒到底藏了個什麼東西,上麵都記著什麼。他想,也許還是個局,範褒根本挖不出什麼東西來,不過是訛詐,但他還是有些坐立不安,有些想反悔,他抬起茶盞,輕輕啜了一口茶,淡淡地道:“身正不怕影子斜,假的就是假的,我何懼他來!”
陸建新悲憫而微不可見地輕輕搖了搖頭。
站在後頭的宋氏看到陸建中飲茶的動作,想了想,輕手輕腳地朝著外頭走去。林謹容站得久了,有些乏了,變換了個姿勢,鬆了鬆腰,目送著宋氏出去,卻也沒做任何表示。呂氏賊兮兮地看了她一眼,見她沒什麼反應,便又有些鄙視。倒是康氏,一直眼觀鼻,鼻觀心,仿佛老僧入定。
腳步聲從外頭傳來,當頭的陸淩神色嚴肅地捧著一本用油紙包著的賬簿進來,後頭陸衝、陸緘、範褒等人依次而入。陸建中從陸經的臉上看到了他最不想看到的表情,驚恐的,不安的,張惶的。仿佛有一把重錘,重重地捶在陸建中的胸上,他定了定神,冷笑,隻是一本賬簿,就算是把他曆年來做的所有事情都記錄下來,又算得什麼?很多事情時過境遷,早已經湮沒在了塵埃裏,老太爺不可能再活過來,他不認,誰能把他奈何?
範褒在冷笑:“請大老爺主持公道。這本賬簿上,記載了多年以來凡是我所知道的二老爺、大爺做的好事。”
陸建新朝陸緘點點頭。
陸緘輕輕將賬簿上的那層油紙褪去,打開已經有了些年頭的賬簿,雙手遞到陸建新麵前。
陸建新不接,微微閉了雙目:“念!”
“某年某月某日某時……”陸緘麵無表情地順著賬簿念了下去,大堂之內悄無聲息,隻有沉重的呼吸聲。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大伯父好手段,定是你與範褒合謀了要……”陸紹暴起,陸建中將手裏的茶盞朝他扔過去,暴喝:“沒規矩!這不是輪到範褒說他的理了麼?你大伯父說什麼了?”
陸紹此番卻不聽陸建中的話了,淚流滿麵地道:“父親,大伯父常年在外做官,您在家伺奉祖父母,風裏來雨裏去,從不曾抱怨過一句辛苦,沒有人說您好也就算了,現在還有人要含血噴人,汙蔑父親的清白,想獨斷專行,趕盡殺絕,兒子怎麼也不允許!”
陸緘停住,看向陸建新。
陸建新歎了口氣,仿似不曾聽見陸紹剛才的那些指責:“大侄子,你不是要公平麼?你不是要看範褒有些什麼手段?不弄清楚事實根由,怎能公平?怎能洗清楚你父親和你身上的汙名?快別亂發小孩子脾氣了,乖乖地站到一邊去。二郎,繼續!”
賬簿上頭記載的東西冗長而繁瑣,林謹容聽得昏昏欲睡,陸建立與塗氏聽得火冒三丈。陸建中在等待。
太陽明晃晃地掛在天際,宋氏走得汗流浹背,她想趕快趕到榮景居,即便是敗了,也不能當著眾族人的麵,隻有老太太才能解開這個困局,可她越想走快,卻越是覺得自己走得怎麼這麼慢。前頭冬青樹後轉出幾個人來,當頭的正是林玉珍,林玉珍抬著下巴,可憐地看著她:“二弟妹這是要去哪裏?”
還說這又蠢又橫的女人真的被氣得病倒了呢,原來是守在這裏等著這一刻。大房必然還有極其厲害的後著!宋氏的一顆心直往深穀裏墜,她再顧不得與林玉珍虛與委蛇,直接給身邊的婆子使了個眼色。她身後的婆子立刻不顧一切地衝了上去,朝林玉珍身邊的方嬤嬤等人撲過去,宋氏則直直地朝著林玉珍撞將上去,林玉珍正在得意洋洋,哪不妨她竟會朝著自己衝撞過來,驚嚇之中,被撞了個趔趄,“哎呦!”一聲跌倒在地,方嬤嬤等人趕緊過來扶她,宋氏卻已經跑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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