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覺著那事情做的天衣無縫,雖出了意外對象換成麗嬪,她雖氣惱她辦事不力自己倒了血黴,怕隻怕還會牽扯到她,心中就驚懼驚慌不已。本見麗嬪被皇帝刺殺死,尚還鬆了口氣,以為暫時安全了,且也在想盡法子將自己脫罪,雖一直戰戰兢兢的,可到底事已至此,她自是不會親自提起自砸腳跟,更是希望這事越少人知曉越好,尚還在想著回去之後尋了個由頭打發了冬桃,不想就被人提及,當即驚的她心都涼了半截。
她忙回道:“啟稟陛下,臣妾姑母近來身子不適,臣妾擔憂,確曾叫冬桃傳了表到花園中問話,可臣妾隨後在花園中久等不到表弟的身影,以為他定是有事絆住了,沒空得見,也就回了宴席上,不曾在意。如今才知他竟是闖下這等大禍,想來定是吃醉了酒這才誤闖後宮,又被人設計傷了麗嬪妹妹……表弟雖為人輕浮,可到底也是知輕重的人,若是沒人暗中設計算計,定也是不敢這般亂闖後宮,胡亂壞事的啊陛下。”
沈依瑤聞言卻是不屑,道:“即便真如妹妹所言,那這事的起因也是妹妹的緣故,若是沒有妹妹將人招進來,何至於出了這般醜事?況妹妹也知曉這黃之行的劣跡,知他為人好色輕浮,卻還招狼入舍,不知妹妹是何居心。這他膽子再小,可一旦色心一起,頭腦一熱,又有什麼事情是做不出的?”
這沈依瑤句句字字皆都指向她,薛蘭華頓時氣得咬牙,她就說呢,如何往日裏那般死磕的性子今日這般幫著自己,卻原來不過是挖坑等著自己跳呢。她見皇帝麵色越發不好,驚出一身冷汗,連忙喊冤,道:“昭儀娘娘因何一口咬定是妾嬪的錯,妾嬪當真不信他敢這般膽大妄為,對宮嬪起了色心,這一定是遭人算計才至這般,求陛下明察。”
“妹妹這話說的,皇宮守衛森嚴,怎會誤闖?分明是有人嫉妒麗嬪得寵,生了嫉妒心,又恐將來生下皇子壞了事。陛下如今正值壯年,若是麗嬪此刻有孕,不過十年八年的,自然便會長大成人……陛下,此事關乎後宮安危與各位姐妹們的清譽,還請務必將事情查個水落石出,也好安各位姐妹們的心。”
沈依瑤這話直指薛蘭華,更是劍指奪嫡,登時就皇帝陰沉的麵色越發沉肅,陰鷙森冷,眸光如鷹般銳利,渾身透出一股戾氣來,似一把明晃晃的刀刃般射向薛蘭華,麵上陰晴不定。
這便是將罪名往她身上安了!薛蘭華登時氣得渾身發抖,事因她起這沒錯,可如何都不能認了,且這事當真不是她做下的,又如何叫她認?她瞧著沈依瑤那落井下石的麵色,氣的渾身發抖。又見皇帝麵色,驚出一身冷汗,連忙喊冤:“娘娘這話從何說起?未說麗嬪如今沒有身孕,即便是真有了,妾嬪又如何會忌憚她?六皇子如今已然長大,也沒有那爭權奪利的心,臣妾如何會去忌憚她,還設下這般的陷阱來陷害她,昭儀娘娘無憑無據的,如何又能這般潑髒水,這真是無稽之談。”
沈依瑤嗤笑:“妹妹,這黃公子怎麼說都是妹妹的血親,他如今被抓當場,人贓並獲,怎又是無憑無據的?如何又是無稽之談了?再說,即便妹妹沒想過,可難保六皇子也這般想呀。”
薛蘭華登時驚恐的瞧了皇帝一眼,後者麵色已經不是用黑可以形容的了,登時嚇得她汗流浹背,瞪大眼睛惶恐的道:“話不可亂說,娘娘抬舉了,六皇子絕無此意,還請陛下明察!”
皇帝絲毫不為所動,冷厲的麵容上瞧不出分毫,可柳後卻能瞧出,他已對薛蘭華起了防備的心思,她嘴角輕扯,大方得體的坐在一旁,依然雍容華貴,母儀天下。
這時,陳院判匆匆趕來,見到殿內肅穆的氣氛,一時驚訝。皇帝皺眉,道:“查查看著這場中是否有什麼痕跡。”
陳院判一時忐忑,瞧著今天的場麵就不會輕易了解,如今皇帝下旨,他不敢多做停留,忙應了聲:“是”
且他自進殿開始便瞧見那躺在地上的麗嬪,以及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黃之行,一詫之下多半已是明了皇帝叫他來的用意,又見眾人的神色,心中越發明白今日事情的嚴重性,再不敢掉以輕心。他四處瞧了瞧,到底是學醫的,對香料有些敏感,不多時在一個龕籠前停留住,揭開蓋子細細瞧了瞧,又用手抓取一小撮細細聞了,雙眉緊皺,神情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