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他一進門來便笑著揚了揚手中的書信,衝老妻道:“你呀,我遠遠的便聽見了你的長籲短歎的,如今你可算是放心了——瞧,這是老五來書信抱平安了,這下你可該放心了吧。”
蔣善大跨步的走到太師椅上坐下,滿臉笑容的將信遞給蔣老夫人。蔣老夫人聞他言,一時有些窘迫,目光觸及信封卻又笑了起來,麵上也露出笑容,忙將書信接了過來。可待她看完信卻又微微將心提了起來,麵容也是稍稍蒼白著,心中一陣陣的後怕,連聲道:“
幸好!幸好!五兒這次卻是得遇貴人了,若是不然這一條命可就不保……這正是老天保佑!可是這陳將軍卻是為何能如此及時趕到救了這一幹人等按理說蔣家與陳家也並無過從的交往,莫非……?”
蔣五老爺信上提及當日亂賊闖進家宅中,四處搜掠,但凡值錢點的東西都不會放過,金銀器皿那是不需說的,皆度被洗劫一空。這便也罷了,臨離去時更是想要將人殺人滅口,手法暴虐,若非是家仆死命護著,拖延時間,也虧得陳將軍及時趕到,若是不然隻怕今時今日他一家幾人早已成刀下亡魂。
這些年來雖晉州時又匪患發生,可到底也沒猖獗到私闖民宅的地步,何況如今還是官宅。雖朝廷也有派人經常清繳,可到底不見什麼成效。不過是玩些貓捉老鼠的遊戲,彼此心照不宣而已。這陳紹宗鎮守邊關,按理說沒有聖旨調動自是不能私自離崗,也萬不會擅離職守前去清繳匪患的,陳家將家素來無過往,在朝中也不過是點頭之交,即便就是五老爺向陳紹宗求救,陳紹宗也萬不會私心相救才是。
故而今日晉州知府遞上奏折的時候,才叫他這般吃驚,可吃驚過後他便又開始沉思,思來想去他也是想不通,最後想來想去,唯有將事情往宛然身上靠去。靜雅郡主路過臨江他是知道的,前往陶府拜壽也是知情的,再後來在清源山上遇見了他更是知曉。
陳家素來與安遠候府交好,雍王妃是安遠候的嫡女,安遠候世子嚴青鬆更是於那東平候世子陳瑾明自小一處長大,交情不淺。宛然救了雍王妃與小王爺的命,間接的,安遠候府對宛然自也是感激的,而他蔣家五爺在晉州任知縣,這是人眾皆知的事情。少不得定是宛然在安遠侯世子麵前提及一二,安遠侯府再透過東平侯府的手出手相救,這便也能解釋的通了。
如今見五老爺信裏行間也多有提及,更是印證了心中的想法,蔣善不覺心頭大定,隻覺自己真是虧欠了蔣氏與宛然兄妹兩,實在叫他頓感汗顏,心中羞愧。
想蔣家對她們幾人不聞不問的,沒少叫她們受苦,可這孩子不但不記恨,還處處為蔣家著想,竟是能提前未雨綢繆,安置好一切。反觀自己,尚還私心的因了大兒子的死怪罪這兩個孩子,將那氣撒她們的身上,這是何其的愚蠢,想想就覺得汗顏。
如今他想通了其中的關節,又見老妻也是滿麵愧疚,心中更甚,便也道:“說到底這些年來是我們虧欠了玉敏與這兩孩子,這些時日我本就在尋思該怎麼將人接進府。如今又了老五的這封信,即便是老大媳婦心中委屈那也是無話說的,於人前更是沒的說。
總不能叫自己的親閨女腆著大肚子在別人家待產,叫她無所依靠吧,眼瞅著她月份越發的大,這天氣又是一日賽過一日的寒冷,得趕緊的將人接進來才是,可莫叫她再流落外間,叫人瞧了笑話。你這兩日便敲打敲打老大媳婦,叫她將玉敏以前的院子收拾出來,待安置好了就將她們三接進府吧。”
蔣老夫人聞言雖麵露疼惜,卻也擔憂著,道:“這……按理說這事也不是什麼不得了的大事,我蔣家的閨女,想回來便回來,老大媳婦即便真有個什麼也是不好表露的。隻是宛兒這丫頭說的也是,若是貿貿然叫她們幾個進府,隻會叫老大媳婦難堪,也使得她們之間的嫌隙更加的大,可就是好心辦壞事了。
若是將來這母子幾人進了府,老大媳婦尚還想不通,少不得要生寫摩擦,鬧了不愉快,反倒叫她母子三人傷了心,也叫老大媳婦怨懟我們,這可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