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是誰?
“恩,慕容公子若不嫌棄,想住多久便住多久!”君子奕,開口了,似乎是淡淡的,又似乎隱藏著一抹類似欣喜的溫度。
他,就是劍蘭口中的“爺”?
那飄逸之姿,有著俠客雄風;那深沉雙眸,蘊含商人心機;那幹淨清爽,又似文人風流。
如心對上他深沉的雙眼,一望無垠。似那漩渦一重一重,卷著人的思潮翻滾著,不停歇……這種感覺讓如心不自覺一震。沉下眼瞼,換上和煦春風般的笑容。
“我現在是兩袖清風,一窮二白,怕真要恭敬不如從命,接受君公子和劍蘭姑娘的好意了。不過,這筆費用,我會先記下,日後必定奉還!”什麼債都可以欠,除了人情債……
不過,奉還,會是在何時?
這話,讓劍蘭和君子奕愣了愣,似乎不期許這樣的答案……但似乎那麼理所當然……
而寒雲非,依舊噙著笑,不帶情緒地旁觀著,一臉的置身事外。他本來就是,置身事外的人,所以才能一身瀟灑……
“君公子,寒公子,對於剛才的出手相救,慕容再次致謝,若日後有用得著的地方,慕容必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如心說得真誠,也說得敷衍。與他們兩個日後是否還能有瓜葛,尚未定論呢!
“慕容公子客氣了,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乃是江湖人的本分,不必放於心上,隻怕慕容公子嫌寒某壞了事!”寒雲非想望穿眼前這人,望穿那笑容背後,那淡然之間,最深的那一抹!他可以確定了,她是女子,即使裹著那一身水藍男裝。
“寒公子客氣了!我有些累了,想先行告辭。寒公子,君公子,劍蘭姑娘,再會!”如心說完,扯起了一抹笑,然後轉身離開。這麼文縐縐的套話幾乎要絞盡她的腦汁,幸好以前多看了一些電視,多讀了兩本書,否則,交流便是首要問題,真不懂,古人說話就不能幹幹脆脆的麼,非要拐彎抹角不成。若再說下去,如心怕要辭窮露餡了,所以走為上策。
君子奕看著那逐漸遠去的背影,心底的那股陌生的情緒又翻湧著,一如那晚的悸動,指尖,依舊眷念那抹溫熱。嘴角,不自覺地揚起。那瘦削的肩隱藏在那水藍之下,讓人直想納入懷中護著,疼著,寵著。還有那,淡淡的梨花香……
納入懷中護著,疼著,寵著?這個想法讓君子奕皺起了眉……什麼時候他君子奕也會被外表所迷惑?
夜色斑斕,殘缺不全的月兒在空中遊移著,清輝依然……
如心倚在窗旁,雙手托顎,凝凝望著月,淡淡地思念著,思念靜雅,思念媽媽和弟弟,甚至思念那隻有一麵之緣,卻相伴了三載的綠殤。獨在異鄉的落寞感也油然而生。我寄愁心與明月,可明月能否托我意?
月身朝西,分不清上弦月還是下弦月,一如不知今夕是何夕。
二樓不算高處,但如心此刻竟有居高臨下的快感,不知當年孔老夫子登泰山而小天下,是否就是這般?也許這是如紗月華的障眼法,隻為勾起心底最柔軟那一塊。那片朦朧覆蓋在院中兩株桃花樹上,妖豔中帶著神秘,清秀中隱藏浪漫。那潔白,那粉紅,一片一片,旋轉在白紗中,遲遲不願著地!
如心的眼神流連在那花月相溶的旖旎裏……
而對麵,那隱在廊簷的屋角處,有一雙眸子,卻流連在人比花嬌的圖畫裏,如癡如醉……
萬籟寂靜的夜,睡意全無。如心緩步出了房門,下樓,來到栽種桃花的院子裏。那粉紅的桃花,如極品紅顏的玉容;那潔白的桃花,在月色中,一如梨花般純淨。
梨花飛,梨花香,梨花斷人腸。似乎已經是很久遠的事情了。南宮文謙,還好嗎?隻是淡淡的掛念,不帶情愫。
一片片桃花揚落,灑在如心的身上。如心伸出手,接住了圓形的花瓣……她突然很想,在月色清輝下,在這桃花飄揚中,翩然起舞……然,此刻她為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