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心兒就是想不起來。現在心兒的一切都是仰賴南宮府的。除了這副皮囊和手上這個姑娘家的玉鐲,心兒可謂空無一物。也許是心兒在來投奔的路上被劫走了呢!”如心醒來,確實隻有玉鐲一個隨身物。而且這個玉鐲也是卸不下來的。
南宮恒盯著那玉鐲瞧了許久,雖然玉澤潤徹,通體清透,是上等之品,但不至於為它血案起。
“心兒這話也不無道理。日後要多加小心,南宮伯伯會拚了這條老命保護你的!”南宮恒這話說得掏心掏肺,如心不知道該是感動還是戒備。
“心兒知道,但心兒也不願拖累南宮府呢!”事情的繁瑣已經嚴重超出預料了。
“好好照顧自己就是對南宮伯伯最好的交代了!”
風起,梨花落……茶涼,人心薄……就如這君山銀針,三起三落,為誰歡?為誰妍?為誰沉落?
在南宮府已經有好些時間了,如心整天除了吃喝睡,就是看梨花飄落……
晴兒的照顧,可謂無微不至,雖然如心總覺得她不單純;南宮文謙的寵溺,依舊無處不在,雖然如心還是無動於衷;南宮恒的疼愛,一天天加濃,雖然如心琢磨不透他的用意。但是如心,已經慢慢在融入,慢慢在進入角色了,慢慢忘記,夏如心。
忘記夏如心,也許比較容易,可是忘記那抹傷痛,卻是極其的困難。從夢中驚醒,靠著床,蜷起雙腿抱住,這是習慣動作,希望借此能減輕點心窒。極力地撫平心中的悸動,那麼多年了,依舊如此清晰。
睡意,早已消散於九霄雲外。如心下床走到窗旁,打開窗戶,月黑風高。月黑風高夜,乃是是非之夜。如心抬頭仰望,綴滿繁星的夜空撲朔迷離著。浩瀚蒼穹,何處一星耀;飄渺紅塵,幾多孤枝傲。
室內外,漆黑蔓延著,靜謐籠罩著,霜露浮動著。靠在窗欞,如心靜靜地站著,似遠觀,似冥思……讓自己也浸入漆黑之中。
帶著微涼的梨花香隨風而來,如心深深吸了一口,突然有種想去體驗一下露濃霜華重的衝動。於是,順手披上外衣,踱了出去,在梨花樹下徘徊著,徘徊著。最後累了,背靠著梨樹幹,蜷著腿,坐了下來!靜靜品味著夜色濃香。
靜,靜得可怕!
忽然,一抹微微的觸動在梨苑荒廢的死角傳來,雖然輕微,但在夜深人靜時刻,卻是不容忽視。
有賊?還是江湖中的人終於突破了南宮府堅固的的防線,殺進來了?這個念頭讓如心站起身來。緩緩向聲源靠近。
“現在還不是時候!”略帶沙啞的嗓音,是南宮恒!?
“心軟了?”如臘月寒冰的聲音,微帶嘲諷的逸出,陌生的。掩著轉角的牆垣,如心投去視線,隻見南宮恒和一個黑衣人對立站著。夜色,太過漆黑,看不清長相,那一襲墨黑長衫,在黑暗中若隱若現,似被黑夜吞沒,又是那麼不容忽視。
“我自有打算,現在時機還未成熟!”南宮恒不甘示弱,堅決地說著。
“主子可不喜歡等太久。”那抹黑色的聲音依舊寒冰,“當初你是故意放走她的,別以為我不知道。否則以我們的身手,豈會讓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丫頭成了漏網之魚。”
“我說了我自有打算。隻要能為主子拿到他想要的東西就可以。”南宮恒的語氣有絲慍怒,似乎是不甘被操控。
“若她知道了你是秋家滅門的凶手,你覺得她還會乖乖做你的兒媳婦嗎?斬草不除根,必留後患。主子不喜歡不幹不淨!趕緊拿到主子想要的東西,處理幹淨了。再說江湖上那些人,你南宮府能守得到幾時!”那聲音一字一句,似冰柱,一根一根刺進如心的心。那張笑如春風的臉,那份極致的疼愛,是處心積慮的算計還是心有愧疚的補償?
如心知道南宮恒並不單純,但沒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她現在什麼都想不起來,著急又能怎樣!殺了她也無濟於事!”南宮恒的語調也越來越冰冷。四月的天氣,已經開始暖和,可如心的心,卻再一次凍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