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府,也是龍潭虎穴。秋如心,當初你能和南宮文謙山盟海誓,愛得死去活來的。但若今天你依舊在世,殺父仇人的兒子,你該如何抉擇?如心諷刺而無奈地歎了口氣。
“誰?”如心的氣還未歎完,那抹墨黑身影便急速而來,劍,銀白的,即使沒有月光的映襯,仍舊閃著光芒,帶著一股森寒之氣,直逼如心胸膛。本能的想閃躲,無奈背後,隻是牆垣,後無退路。
如心睜大雙眼,想看看那銀白如何穿透自己的胸口,想看看是否真的會,血流如注……
然而。劍,沒有如期貫穿,在距離心髒三寸遠的地方,被一串九節鞭截斷。轉而冰冷的劍身和靈巧的鞭子,開始在空中交彙,纏綿。所以,沒人注意到牆角另一側,一抹退去的身影。
如心靜靜站著,看他們激烈的纏鬥。時而空中飛翻,時而落地旋轉,時而你躲我閃,時而兵鋒交接,這就是所謂的武功。
如心知道,他們是認定她跑不掉所以才置她於一旁,若稍微移動分毫,眾矢之的便是她了!但若不逃,又該是怎樣的命運。
南宮恒,漸漸處於劣勢了。那抹墨黑,出手又快又狠又絕,招招淩厲,步步緊逼,防範水泄不通,進攻勢如破竹,再過幾招,南宮恒要敗仗了。
果不其然,劍,抵上了南宮恒的喉嚨。九節鞭,墮入漆黑的夜幕中……打鬥後的痕跡,淹沒了梨花的清香。
“南宮恒,你的膽子,越來越大了!”冰冷的聲音訓斥著南宮恒,視線卻對準如心。
“這是我南宮府,容不得別人放肆!”嘴角微微滲出血水,但南宮恒的語氣,依然堅決。
“你好自為之,主子不喜歡婦人之仁!”說完,劍身回旋,在空中優雅而有快速的畫了一個圈,脆響,劍回鞘。而人,在蒼茫夜色中,翩然而去,不留一絲痕跡。
“心兒,你沒事吧?”淡淡的語氣,卻微微帶著一絲關心……在涼意漸滲的深夜,沒有暖的溫度。
透過漆黑的夜線,如心冷冷地看著南宮恒,深邃的眸子,越發深邃,嘴角扯起弧度,一字一字清晰地吐露出來,“真要多謝南宮伯伯了,否則今天心兒就成為劍下亡魂了。南宮伯伯,還可以這麼叫你嗎?”
諷刺的話語,冰冷的調調,南宮恒豈會聽不出。眼前的這個心兒,是他不曾認識的。
失憶,會讓人性情大變嗎?
“你這個反應,倒是出乎我意料!”南宮恒猜不透,為何在滅門仇人眼前她還能如此淡然。若是以前……
“不然該怎麼反應?哭得肝腸寸斷?恨得撕心裂肺?還是,鬧得驚天動地?”如心諷刺地笑了,笑聲有絲尖銳,“我也很出乎意料,你能這麼坦然!”
南宮恒不再言語,呐呐地望著滿天星辰,那閃爍的星子,是否能理解這一幕苦楚?他也有些被如心給震撼住了。這個本該無比熟悉的人兒,此刻竟是恁般陌生,那抹笑,在漆黑夜色中,滲透著詭異,虛無飄渺著,似比梨花嬌,似比玫瑰豔,又比寒冰冷……
如心也不再言語,不需要言語。記憶,是不可能有了,那麼似乎隻剩一條了--死路!
死路?她可從來不會坐以待斃!
半晌,夜風不停襲來,夾帶著淡淡梨花香,揚起裙裾,飄過長發,拂上臉龐。散落絲絲涼意,在深夜……
他是如何盤算的?難不成要在這對立一夜?夜空雖美,此刻卻不是觀賞季節!
餘光深深瞟過南宮恒,如心心裏頓了一下,便邁開步伐往梨苑主屋踱去,抓回主動權,是製勝的關鍵。
“好好呆在梨苑,盡快讓自己恢複記憶。失憶,對你而言,不是好事!”背後,南宮恒的聲音緩緩傳來,似提醒,似威脅……
“你以為小小的梨苑能鎖得住我?”以南宮文謙對如心的疼愛程度,逃出南宮府,易如反掌。如心也不知道為什麼要說出這話來激怒南宮恒,也許是不甘受威脅,也許是想借此壯聲勢。
“別利用謙兒,也別想逃出南宮府,一到外麵,你必定屍首無存。”知子莫若父,南宮文謙對如心的情意,他怎麼會不知道有多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