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妨,曆史,總歸多少了解一些的!”夏如心放鬆了情緒,聲音緩緩逸出。閉上眼,任風吹過……任發揚過……任心,墜落……
“忽忽……忘了告訴你了……鑒於法力有限,所以,隻能把你擠到時空夾縫去,你那些曆史知識,收起來吧!”望著消失的身影,綠殤貌似略帶歉意的說著,眼底卻依舊一派清澈,相當的無所謂。身體一旋轉,遁入鐲子中,修身養性……
迷迷糊糊之際,有股絲竹之音緩緩傳來……
清新流暢的弦音飄然入耳,緩緩地,柔柔地,似流水潺潺,清澈見底;似微風徐徐,絲絲拂麵;似煙雲嫋嫋,朦朧飄渺;似私語唧唧,蕩漾心扉。無盡的情意,纏綿的愛戀……一圈一圈,如漣漪……
托、劈、挑、抹、剔、勾、搖、撮……指尖的輕觸,頓時變成沉重挑抹。一聲一聲,訴說著內心深處的揪痛,不甘,以及怨恨……急促的音調,厚實的聲線,不再輕揚,深深撞擊著心弦,應和著……清者感天,濁者合地,就是這般……
一剔一勾一搖,弦凝,指咽,聲停……再起時,深情一萬重。指尖緩緩遊走在弦上,音結處,溢出晶瑩剔透的水滴,滴滴,落入心湖……滲透骨髓的情意,化為刺骨的哀愁,如泣如訴。放手的豁達至指尖,又轉為深深的眷念……淚,落入弦中,滴在音破處,那是,心碎的聲音……弦斷,有誰聽……
夏如心隨著琴音的牽引,一絲一絲,意識逐漸明朗。每一抹音調,每一處情感,在心裏發酵著……弦斷的瞬間,眼,睜開了……但聽一陣,細碎嗚咽聲……
“心兒,弦已斷,情,你可聽見了?”聲音,似在耳旁,包含著無盡的淒苦,無窮的情意,夏如心不禁一陣心悸。
風起,白色布蔓迎風而展,在夏如心頭頂,肆虐張揚著……香燭的味道,濃烈地擴散著,燒成灰的紙屑,在空中卷舞了幾番,輕輕落定……狹小的床,竟不得翻身……
床?有如此形狀怪異的麼?床沿高高築起,床身僅限一人平臥,開口處微向內收起,似有蓋,可關闔……夏如心攀著高高的“床沿”,緩緩支起身子,陌然地適應著周圍,橫梁,雕木,白幔……
窗台旁那抹素白的身影攫住了夏如心的視線,高高束起的發,末端披散在雙肩,垂至在胸前。匍在琴箏上的背影,微微抖動……窗外潔白的梨花隨風飄落,偶有幾片揚過窗,灑落著淡雅的芬芳。梨花香,卻讓人心感傷,愁斷腸……
哐當……盤子落地,遺留一股清脆,喚回了夏如心的神智,也直起那抹素白的的視線……
“啊……”淒厲的叫聲迅速外擴,驚恐的雙眼在夏如心身上逡巡著,瞬間,倒地,不省人事……
門口人聲開始嘈雜……夏如心淡然地瞟了一眼,莫名其妙!視線收回,才發現,原來自己,不是睡在床上,而是……棺材裏……
這裏,有睡棺材的癖好?升官發財麼?
“心兒……你……”那抹素白,睫毛沾著淚珠,晶瑩剔透,雙眼蹦出一抹光彩,隱隱的,略帶一絲恐懼……
“少爺,別過去,那是詐屍!”一聲帶著怯懦的勇敢大叫在門口傳來,掩不住的驚恐……這一聲,讓疾奔而來的素白,遲疑了……
夏如心好笑地看著他,男子漢大丈夫,竟哭得這般柔媚……
麵若冠玉,唇染胭脂,眸似燦星,舉手投足間,優雅不已。美……很美……但陰柔……太過陰柔……
隻遲疑了一下……那抹素白便義無反顧的走向依舊坐在棺材裏冷眼旁觀的夏如心,全然不理門口一連串的抽氣聲!為了心兒,死,又何懼……
“心兒!”猛然落入懷抱,令夏如心顫動了一下,刺鼻的檀香串入鼻尖,熏得難受,莫名的肢體接觸,摩擦出隱隱的難堪。掙紮……拉扯出和那抹素白的距離……
“你是誰呀?”輕柔的嗓音,如黃鶯出穀,似清水淙淙。夏如心,也愣住了,這清澈的嗓子,恁般的陌生。
門口的抽氣聲又此起彼伏,而眼前的人,睜大眸子,一臉不可置信……
“一定要完全融入那人的身份!”綠殤的話開始在耳邊懸蕩。一無所知,又怎麼完全融入?夏如心有些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