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那個犯罪集團!她心情激動極了。她覺得也許能利用這個高中女生幫她找到那個犯罪集團。於是,她到香雲中學當了一名普通的校醫。
那個高中女生讓她感到很困惑。
夏早安平時的表現是貪錢、烏龍、笨蛋,她無法將這個女生和推理高手聯係起來。當她就要失望的時候,夏早安卻在這次案子中表現得像另外一個人,聰明、謹慎、敏銳。沒錯,這應該就是逮到惡鬼的那個高中女生。可是,為什麼她平時的表現……更令Doctor馬覺得意外的是,她對這樣的夏早安竟有種奇怪的感覺,好像認識了好久似的。
後來,她想到,夏早安推理的時候,說話的語氣、神情以及一些細微的小動作都跟她認識的那個人好像,簡直就是那個人的翻版。可她清楚地意識到一個事實——那個人已經死了。
Doctor馬終於把照片收好。她睡不著,於是熄了燈,走出門外。
今夜月光特別迷人,她做了一個深呼吸。突然,樓下的庭院出現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從身形看,好像是老張。隻見他小心翼翼地東張西望,視線掃過二樓的走廊,Doctor馬趕緊閃到柱子後麵,老張沒有發現她。他躡手躡腳地來到門口,拉開門閂,悄無聲息地走了出去。
很可疑!
Doctor馬遲疑半秒,馬上跑下樓。她跟出旅店,發現老張正在往狐妖大宅的方向走。
這麼晚了,他去找狐妖幹嘛?
老張進了狐妖大宅。屋子裏正點著油燈,燈光幽暗,Doctor馬繞到大宅的後麵,躲在窗戶下,這樣可以偷聽到他們的談話。
隻聽到狐妖說:“明天你要是這麼做的話,我就能幫你除掉程美妮。”
“哦?”老張有點吃驚,“你怎麼知道我想除掉那個姓程的千金小姐?”
“這還不簡單。因為你要保住那座山的秘密,所以就不能讓程美妮買下那片山林。否則,你做過的壞事就會穿幫。”
“你怎麼……”老張想了想,轉而問,“你真的是狐妖?”
“為何多此一問?”
“如果你真的是狐妖,就沒有必要跟我合謀演明天那出戲呀!你不是法力無邊嗎?啊,我知道了,警察說得對,你是騙人的!”老張的語氣有種被愚弄的憤怒,也有種放下心頭大石的欣慰,“哈哈,原來你不是狐妖,那我還怕你幹嗎!”他起身要離開。
但狐妖不為所動,用冷冷的目光注視著老張:“你好像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是什麼?”老張此時早就沒有往日對狐妖的畢恭畢敬了。他傲慢地盯著這個假扮狐妖的女生,不屑地撇了撇嘴巴。
可狐妖卻問:“如果我不是死而複生的狐妖,那我是誰呢?”
“你不就是四年前的那個……哇啊!”老張好像被雷劈個正著,整個人跌倒在地上。他臉色蒼白,嘴巴不停地發抖,“你……你是那個女生,你怎麼沒死?”
“我當然沒死。而且,我知道四年前那件案子的全部內情。你是要我把這件事告訴警方呢,還是想殺我滅口?”
“嘿嘿!當然不能讓你活著!”老張奸笑起來。
狐妖表現得出奇冷靜,似乎有足夠的自信控製這個人。
“你殺了我也沒用。因為如果你不殺了程美妮,一切事情還是會敗露的。”
“你是說,程美妮知道那件案子?”
“當然不是。”
“那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狐妖掏出一份合同:“你還不知道呀?現在那座山林的主人不是村長,而是程美妮了。她已經私下和村長做了交易,買下了那座山。這就是村長的那份賣山合同。”
“你說什麼!”老張震驚地奪過合同,仔細看過後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村長那個死老鬼,竟然瞞著大家……對了,這份合同是無效的,因為他沒有谘詢過我們村民的意見。”
“你真無知!”狐妖諷刺地一笑,“那座山本來就是村長的產業,他根本無需征得你們的同意。而且,我知道程美妮這兩個月內就會對那座山進行開發,到時候,挖出了那個女人的屍體,你們一個也逃不掉。”
“天啊!”老張徹底被打敗,頹然地坐回地上。
沉默半晌,他終於決定答應狐妖的條件,明天和她合演那出戲。但是,他心裏早已另有打算——先把程美妮幹掉,然後就輪到狐妖了,決不能讓那個女人的屍體重見天日!
Doctor馬蹲在窗下,算是聽明白她們的談話內容了,狐妖和老張明天又要使出什麼騙人的詭計了。但是,她錯過了最重要的前半部分。
到底是什麼詭計呢?
現在,在Doctor馬的麵前,詭計上演了。
所有人被狐妖叫到了一間木屋前的空地上。狐妖煞有介事地向大家宣布,她將派一個人下地獄,去問問村長,誰是殺死他的凶手。聽到這樣的話,眾人一臉愕然,不知所措。
派人下地獄?是什麼意思?難道說,要殺死一個人嗎?
隻有Doctor馬知道,這是個騙局。她冷靜地看著狐妖抬起手指,順著人群在空氣中慢慢滑動。那根手指就像一支有毒的針,每個人都避之不及,紛紛躲開它的鋒芒。
“叫誰下去好呢?”狐妖喃喃自語,手指突然一停。
老張飽受驚嚇似的往後蹦出一丈遠:“哇啊!不,我不去!別選我!我不想下地獄!”他麵色慘白,四肢發抖。
演得很好,Doctor馬在心中冷冷一笑。要不是早知道狐妖和老張的合謀,她興許也會被騙到。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麼呢?Doctor馬很想知道,一個人怎麼會下地獄?
她抱起雙臂,饒有興致地看著狐妖和老張繼續上演這一出未經排練卻不露破綻的好戲,並悄悄對身邊的夏早安說:“告訴你,他們這兩個是在作秀呢?”
“哦。”愛迪生並沒有很意外,微笑在他的唇邊跳動,“我早知道了。我隻想知道這一次的詭計是什麼?”他的臉充滿期待,睫毛因為沾著陽光的粉末而顯得格外明亮。
這樣清澈的眼神,像一塊丟失的拚圖完整地填補了她殘缺的記憶。Doctor馬又想起來她死去的愛人。太奇怪了,為什麼這個高中女生會給她這種感覺呢?
一些話語在她的胸腔裏調皮地喧鬧著,最終還是突破了她喉嚨的防線。Doctor馬盯著愛迪生,小聲問:“夏早安同學,你……你認識一個叫伊天敬的人嗎?”
“伊天敬……”愛迪生轉過頭,喃喃重複著這個名字。這三個熟悉的音節輕輕敲打著他的心門。啊,好像在哪裏聽說過這個人名。可是,他記不起來了。他搖了搖頭,“不,我不認識。”
“哦,這樣子啊……”
失望,像撕開了身體的一個破洞。
我真傻!Doctor馬忽然有個自嘲的想法——伊天敬已經死了。她卻整天幻想著他還活著,甚至將他的形象硬搬到一個毫無關係的高中女生身上,這是多麼愚蠢可笑的事情啊!
“別殺我!”
老張的尖叫打斷了Doctor馬的思考。她回過神,看見老張正驚慌失措地跑向木屋。
“你跑不掉的!”狐妖陰險地說,“你將下地獄!”
這出戲看來就要到高潮了,接下來就是詭計。
老張“砰”地關上門,但屋裏隨即傳出他撕心裂肺的慘呼。那叫聲片刻不停地從屋裏爆發出來,真恐怖。屋外的人們驚恐地麵麵相覷,連愛迪生和Doctor馬也心生困惑。
這一幕,是預定的詭計,還是另生的事端?
突然間,所有聲音一下子消失了,沉默霎時籠罩在頭頂。
愛迪生立刻衝向木屋,身後跟著Doctor馬等人。他一腳踹開木門,大家一起湧進屋裏,卻在下一瞬間齊齊倒吸了一口冷氣。
陰暗的屋子裏彌漫著惡心的血腥味,每一寸空間都充斥著死亡的氣息。這種氣息像成群的螞蟻一樣拚命地鑽進人的鼻孔裏,整個房間就像恐怖的地獄,陰冷可怕得讓人無法抵擋。而且,牆壁、地板都灑滿了鮮紅的血液,像把這屋子當成了畫板,做了一幅誇張的抽象畫。
這是一幕活生生的殺人場景。有些膽小的人已經被嚇得跑出了屋子。其他人站在門口,根本不敢走進來。
死人了,但問題是……屍體呢?凶手呢?
在一間密室裏,兩者皆消失不見了。
我們把木屋地毯式地搜索了一遍。地板下沒有地道,窗欄完好無缺,牆壁裏沒有暗門……總而言之,這裏沒有任何讓凶手或屍體逃走或者藏身的地方。
這就奇怪了,我們明明看到老張跑進這間屋子裏來的呀。既然如此,他怎麼憑空消失了?這就是狐妖的詭計嗎?
“哈哈哈,老張已經下地獄了。不過,他會回來的!”狐妖為她的詭計自鳴得意。
“不,老張隻是藏起來了。這騙不了我。”愛迪生拒絕承認這種荒謬的事情。
狐妖卻毫不懼怕他的質疑,顯然,詭計的神秘之處並不隻是突然消失的人,而是——“你們沒看到嗎?這屋子裏到處都是老張的血,如果他不是死了,根本不可能流這麼多的血。”
“這說不定是雞血、牛血呢!”Doctor馬說,“這就是為了擾亂我們的視線。”
“嘿嘿!”狐妖發出短促的訕笑,“你以為我的法術就這麼低級?隻要取這些血去檢驗就行了,我可以向你保證,這些血都是老張的。”
“你把他殺了?”Doctor馬問。
狐妖飛快地瞥了她一眼,紅潤的唇邊浮現出輕蔑的微笑:“他會活過來的。今天晚上,他就會帶來村長的訊息,到時候我們就知道誰是殺死村長的凶手了。”說完,她甩了一下白袍的衣袖,轉身離去。
愛迪生走過去,用手指沾了沾那些濺在地板上的血液。他察覺到了什麼,跟著問了一個很奇怪的問題:“今天的天氣很熱吧。”
很熱,天氣預報說,今天有34度,不過,這跟案子有什麼關係?
蚊子在我身旁“嗡嗡”地叫,令人心煩意亂。
“啪”的一聲,我又狠狠打了一下大腿:“又打死了一隻!”
今天晚上的戰績可算輝煌,起碼有一個連隊的蚊子死在我的鐵掌之下。可蚊子們還是千軍萬馬,對我們身上豐富的血資源虎視眈眈。
程美妮有點受不住了,親熱地喊道 :“Honey!我們還要等多久?”她也被蚊子的狂轟濫炸嚇怕了。
怎麼說她也是個千金大小姐,現在卻跟我貓在樹叢裏,忍受著夜晚天氣的悶熱以及蚊蟲的滋擾。
“要不,你先回去吧!”
本來,這就是我的個人任務,程美妮是硬要跟著一起來的。
“No,I will stay with you。”她然後又問,“可是,我們要在這兒等什麼呀?”
“我也不知道。”我對這次任務的目的一頭霧水,所以隻能搖搖頭。
是愛迪生吩咐我守在木屋子外的。今天老張跑進去那間木屋子之後消失了,也許愛迪生認為老張或者凶手會從裏麵跑出來吧。可當時我們把木屋徹徹底底搜查過了,根本沒找到能藏人的地方呀。
凶手還能藏在哪裏呢?或者,老張的屍體藏在哪兒?
之所以用“屍體”這個詞,完全是因為晚飯過後,鑒證科那邊便傳來了檢驗結果。這次他們的速度很快,檢驗結果證實木屋子裏的血確實是老張的。也就是說,老張已經遇害了。雖然找不到屍體,但那滿屋子的血正印證了他的死亡。
“我說……”程美妮覺得幹等著太無聊,於是不斷地挑起話題,這次她談及了愛迪生,“那個夏早安很奇怪耶。平時她傻乎乎的,一有命案發生就變成了大偵探。”
這種事情果然還是容易引人懷疑。我不厭其煩地說著同一個謊言:“不是告訴過你了嗎?她得了精神病,所以有時候會幻想自己是大發明家愛迪生。”
“話是這麼說,但是,她當自己是愛迪生的時候,好像變聰明了耶!”
“這個……她本來就很聰明也說不定呀。”
這個謊說過分了。我無奈地想,夏早安在香雲中學裏可是出了名的“胸大無腦”型美女。
“Really?真看不出來啊!”程美妮連連感歎。
她好像還要問什麼,我已經有點招架不住。幸好,這時——
“呀!”我小聲叫道。
“What?”
程美妮聲音太大,我趕緊捂住她的嘴巴。隻見剛剛從木屋裏溜出來的人影正鬼鬼祟祟地朝我們藏身的樹叢望過來,我們一動不動。在月光的照耀下,我們隱約認出那是老張的臉孔。
他沒發現我們,快步離開了木屋,向狐妖的大宅走過去。
等他走遠,我才鬆開手,程美妮立刻獲救般大口喘氣,同時問:“咦?不是說他死了嗎?”
“這個我也不清楚。”
照現在看來,愛迪生早就猜到老張沒離開木屋,隻是藏在了一個我們找不到的地方而已。
但是,既然他沒死,那滿屋子的血又怎麼解釋呢?
我們鑽進小木屋裏,利用手中的手電筒四處尋找。
奇怪,確實沒有藏身之所呀。我正想著,突然程美妮興奮地大叫:“啊!找到了!”
她整理發型的時候,無意間看到了天花板。手電筒的光團照出天花板上一個四方的洞口,邊緣上有繩索摩擦過的痕跡。我們一直埋頭尋找,卻正好忽略了天花板這個地方。
“快回去告訴愛……大家!”
我們急匆匆地往回趕。在木屋搜索花去了我們一些時間,當我們回到村子裏時,發現狐妖大宅鬧哄哄的,好像出了什麼大事。剛走過去,村民們便舉著火把,成群結隊地向我們走來,那陣勢讓人避之不及。
火光照亮隊伍中一個被五花大綁的人,仔細一看,我的下巴都要掉下來了。
夏早安!
“燒死她!燒死她!”村民們情緒激昂地舉著火把高呼。
夏早安像大閘蟹一樣被綁得死死的,動彈不得。她拚命地搖頭,想說些什麼卻因為嘴巴被塞住而不能出聲,臉上露出了強烈恐懼的表情。
怎麼回事?我們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燒死她!燒死她!”村民們的喊聲震徹了整個黑夜。
大約是十分鍾前的事情。
我們還在木屋的時候,一個身影悄無聲息地鑽進了大宅的屋子下麵。木造的屋子與地基有半米的縫隙,可容一個人勉強鑽進去。那人小心翼翼地爬到預定的位置,安靜地等著時機的到來。在他的正上方,就是狐妖坐著的地方,他可以清楚地聽到她說的話。
今天晚上,村民們被叫到大宅裏,將目睹他和她合演的複活好戲。然而,老張失算了。他也不過是別人的一顆棋子而已。等待著他的,不是複活,而是真正的死亡。
狐妖在地板上鋪上一張長方形的黑布,複活儀式開始了。村民們屏住呼吸,不安地睜大眼睛。和他們站在一起的有Doctor馬、孟勁大叔,還有夏早安——愛迪生一般醒來的時間不會太長。
狐妖陰聲怪氣地呼喚起老張的名字。
“回來吧!回來吧!”她在黑布上方舞動著雙手,像電視上魔術師表演的手勢一般。
剛開始,黑布毫無動靜。地板下等候的老張打開了機關——黑布下的那塊木板是可以自己升降的,這也是狐妖憑空在屏風後消失的原因。老張躺在上麵,隨著木板的上升,黑布慢慢鼓了起來。氣氛頓時變得非常沉重,人們的不安情緒隨著黑布的升高一點一點地增長著。當狐妖將黑布揭開,露出躺在地板上的老張時,村民們震驚得幾乎忘記了呼吸。
在村民們看來,這就是死人複活。
狐妖滿意地看到村民們誠惶誠恐的表現。雖然Doctor馬那些人的眼睛裏依舊閃爍著質疑的目光,但這已不重要,因為狐妖要騙的人不是她們,而是村民們。她要利用村民們幫她做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