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終是錯過(3 / 3)

回歌回答道:“小姐,今天是菡萏節啊。”

菡萏節是回歌城特有的節日,在這一天回歌城最後一塘荷花開的最是美好。而這一天,也是回歌城男男女女約見自己心上人的日子。夜晚的煙火花會燦爛而絢麗,一對對情人來到長安河上,賞煙火放花燈,許下美好的海誓山盟。

菡萏嬌媚,才子佳人,花前月下,郎情妾意。

“小姐,我們去看看好不好,這麼些年小姐可從沒看過煙火花會呢。”

回歌的聲音擾亂了我的思緒,我隻好放下筆,起身道:“今天你隨我一起去城裏轉轉吧。”

回歌更加喜悅起來。

果然還是個孩子。我笑笑,剛步出門,回歌便拉住我:“小姐,您要這樣子去嗎?”

聞言我低頭看看身上的雪白長裙,不解道:“這樣不行嗎?”

“當然不行啦,今天可是菡萏節呢!”說著,這丫頭還煞有其事地將我拖回臥房,折騰了好一會兒,我換好衣服坐在鏡前,看著鏡中人一身奪目的紅衣,額間一朵五瓣桃花平添幾分媚意。這是棠熙的破魂矢留下的印記,據說棠熙喜歡桃花奈何她尚武對法術卻不精通,便請瞿曄在她的每一支箭矢上施法。當破魂矢射殺妖物之後,便會汲取妖力妖魂以妖屍為養料開出五瓣桃花。因我沒死所以破魂矢隻在我額間留下這個抹不去的印記。曾有人讚其為獵妖的藝術,在我看來卻極其殘忍,而今落在我身上卻也無感。

待我二人出府時,已是星辰微現。

“小姐我們快去長安河吧,不然就要錯過煙火了。”小丫頭急不可耐地拉著我穿過一條條街巷,沿路上一對對璧人懷抱菡萏來來往往,整座城都彌漫著一股甜蜜的味道。

來到河邊廊坊,回歌歡喜的擠進人群,而我卻被擋在人群之外,兩人就這樣走散了。我擔心回歌,想起曾經她在回歌身上有種過咒,那咒可以讓她即便身處千裏之外我也能找到。我用訣變出一隻瑩瑩發亮的雀靈,這雀靈不會被人發現,用它尋回歌最合適不過了。

輕盈靈動的雀靈在我身旁環繞了幾圈,像是得到了什麼感應一般,轉頭向著廊坊的另一邊飛去。我趕緊追了過去,穿過人群擁擠的廊坊,那雀靈竟然一頓隨即調轉方向往長安橋上去。我雖不解,奈何周圍人來人往,我不好再施法,隻得跟隨雀靈上了橋。

和廊坊的熱鬧不同,長安橋上沒有行人,連風都是柔軟且帶著涼意,幾隻燈籠掛在橋頭,微微的燭火照亮橋下靜謐的長安河。這是結界,然而就算明知是結界我也要闖進去。

我追著雀靈來到橋中,隻見一個身著水墨白裳的人站在那裏,似乎就是這結界的主人。我擅自闖入結界,也不知道這結界的主人會怎樣,想著莫要與他起衝突找到回歌要緊,便要收了雀靈去和這人解釋。哪知雀靈居然不顧我的召喚,直直的飛到那人肩頭穩穩地停下。

這下麻煩了。

我趕緊停下腳步,正想著怎麼開口時,那人輕輕的撫著雀靈的頭,而小東西發出了溫順又舒服的鳴叫。在我驚詫不解時,那人轉過頭來,輕輕一笑:“傻站在那裏作甚?過來,我又不會吃人。”

這熟悉的口吻,熟悉的麵容,仿佛回到了兩千年前。那天也是夜晚,紅櫻盛放,在紛揚的紅櫻中,我誤入了他的結界,驚動了池上仙鷺和在吃邊下棋的他。正當我著急想著怎麼和他解釋時,他落下一子抬頭看了看我,溫和地笑:“傻站在那裏作甚?既然來了,便來陪我下一局棋如何?”

我搖搖頭:“我不會棋。”

他笑:“我教你。”

見我愣愣的一動不動,他輕笑著搖了搖頭,肩上的雀靈化成一縷熒光。他向我走來,衣袂飄飄,清風帶來熟悉的檀香,讓人的心也沉靜下來。他站在我的麵前,那張俊雅的臉竟有股恍如隔世的味道。

我回過神,向他行一禮,看著他的眼睛慢慢漾出一抹淺笑:“別來無恙,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