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聞言頻頻點頭,低頭看了一眼,牽涉到金華府一案的官吏名單,不可否認,要一下動這麼多官吏,的確是件讓當權者為難的事情。
“可是這樣的事情又怎麼能不辦?不辦,不是讓他們更加的囂張得意嗎?”太子咬牙切齒的說道,手中的證據太讓他震驚,這麼多的銀子,這麼多的糧食,那些貪官這麼能吃的下去!
薄非陽看著太子盛怒且有些稚嫩的的臉,感慨他為國為民之心的同時,又驚訝他並不是個衝動的個性,沒有執意要把那些涉嫌貪汙的官吏來個大掃除,想起前日烏蘇雅臨睡前對自己說的話……
“兒女漸漸大了,原還覺得省心,卻沒想到,大了也有大了的煩惱。”烏蘇雅在床上翻了個身,輕歎一聲,對旁邊靠在床頭看書的薄非陽說道,一條瑩白的手臂搭在他的腰間,摟緊了,頭埋在她的腰側。
薄非陽自然的伸出一隻手輕輕的拍著烏蘇雅的後背,隔著一層輕薄的棉紗裏衣,感覺她身體的溫度,想了想才放下書,低頭看著她黑色的頭顱,問道:“你今日從宮裏回來便有些心神不寧的,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是皇後娘娘對你說什麼了?”
烏蘇雅抬起頭來,一雙秋水明眸裏帶著憂慮,輕輕點頭,“皇後娘娘說起太子大婚的事情,聽皇後娘娘的意思,太子……好像喜歡我們家沐語。”
“沐語?”薄非陽腦子裏浮現沐語笑著抱住自己大腿的小模樣,心中一軟,笑道:“沐語還是個孩子啊!”
“我也是這樣想。”烏蘇雅立馬應道,“可是看皇後娘娘的意思,是打算先幫太子把親事定下來,等太子弱冠之年再行大禮,那時候咱們沐語已經及笄,也是可以婚配的年紀了。”
“那你還有什麼不願意的?”薄非陽望著烏蘇雅,麵容淡淡的,想聽聽她的想法。
烏蘇雅沉凝了一會,才撐起身子,與薄非陽並排坐在床頭,開口道:“太子是皇上和皇後唯一的兒子,於皇位之爭上,的確少了不少的麻煩,我冷眼看著,皇後娘娘召進宮最多的是寧平,但是對沐語也是疼愛有加,沐語若是嫁給太子,隻要沐語不行差踏錯,在婆媳問題上大概是不會有問題的,憑著太子的寵愛,太子登基,正妃必定是榮登後位,沐語若是做了皇後,沐辰和沐言便是國舅,於他們往後的仕途也會多有助益——若他們願意為官的話。可是”烏蘇雅說著抬頭望著薄非陽,臉上的愁雲又濃密了一些,道:“沐語喜歡太子嗎?便是真的喜歡,一如侯門深似海,何況是皇家,君王多情亦無情,如今太子是喜歡沐語,那是因為太子經常在我們家走動,與沐語相處的時日多,自然與別府的姑娘不同,可若是將來太子見的多了,他還會保留這一份唯一的心嗎?畢竟能像皇上那樣,整個後宮隻有皇後一人的皇帝,千百年來又有幾個?一個,隻有當今皇帝一個,這個幾率太小了,我們這麼能拿沐語一生的幸福賭這個唯一?與沐語的幸福比起來,所有的榮華富貴又算得了什麼,我寧願她過的平和快樂,我想沐辰和沐言也是這樣想的。”
烏蘇雅擔心的還有婆媳問題,隻是當著薄非陽的麵,又有太夫人的事在前,她不願意讓薄非陽想起往事罷了。
就算太子願意與沐語一生一世一雙人,皇後會願意嗎?她在是太子的母親的同時,也是一國之母,若是將來她用太後的身份來壓沐語,她這個做娘親的是一點忙也幫不上的,隻能陪著沐語一起流淚。
“即便不嫁太子,嫁給別的人家,便能保證讓沐語的獨寵和她的幸福嗎?”薄非陽問道。
“便是到了那時候,至少沐語還有娘家可以靠,憑忠勇侯府今時今日在大宇朝的地位,相信也沒有人能小覷。”烏蘇雅直言道:“況且沐語是我的親生女兒,她的婚事,我必定為她精挑細選,就算不能找個最好的……難道侯爺想讓沐語嫁給太子?”烏蘇雅說著突然頓了一下,偏頭望著薄非陽問道。
薄非陽卻幹脆的搖了搖頭,“我也不想讓沐語嫁進宮,我薄家不需要出個皇後來光耀門楣,更不需要拿閨女的幸福,來當做男兒們的踏腳石。”
烏蘇雅鬆了一口氣,微笑的看著薄非陽,偏頭靠在他寬厚的胸膛前,又歎了口氣,道:“我們夫妻二人的意見是一致的,可是皇後娘娘那……”
“皇後娘娘不是沒有明說嘛?所以你也不比想的太多,況且,依我看,這件事皇上也未必會答應。”薄非陽說著嘴角輕扯了一下說道。
“為何不答應,難不成我們沐語配不上太子嗎?”烏蘇雅聞言一下子坐了起來,不悅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