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和老鄧一起坐車的那位軍人的妻子和孩子在當天下半夜就要下車了,盡管那位軍人說已經聯係好了同學,但是老鄧想,一個女同誌帶著孩子,還帶著行李,深更半夜假如碰不到來接她的人怎麼辦,於是他決定和這位戰友的妻兒一起下車,小孩子驚奇地問:“叔叔你也在這裏下車?”“是啊!”老鄧怕說出實情他們不同意,於是就用“是啊”兩個字應付了過去。那位軍人的妻子說:“我們真有福氣,這真是太好了,剛才我還在發愁,下車以後找不到人怎麼辦,這下可好了,有叔叔幫忙,我們還怕什麼。”她指著孩子說。他們下車之後還真沒見到來接他們的人,老鄧怕來接的人撲空,說:“我們在車站等一會兒,萬一來接你們的人來了後找不到你們。”他們等了有半個多小時,老鄧看到小孩子凍的發抖,就走出候車室,看到不遠處有燈火,就趕緊跑過去一看,籠裏蒸的是熱氣騰騰的包子,他趕緊買了幾個捧回來給孩子吃,孩子也確實餓了,接過包子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他媽媽看到孩子的吃相笑了笑,說:“謝謝您大哥,您想得真周到。”孩子剛把包子吃完,就見跑進來一位滿頭大汗的男子,軍人的妻子認識他,喊著:“劉兄弟我們在這兒。”劉姓男子趕緊解釋:“嫂子真對不起,走到半路上自行車壞了,我推著來的。”緊接著這位男子又向老鄧道了謝,軍人的妻子和孩子也向老鄧道了謝,跟著那位男子走了。
老鄧總算鬆了口氣,他踱到寫有車次的牌子前,看到再過兩個小時有一趟往回走的列車,如果自己繼續往前走還要等到明天這個時候,於是他毅然買了往回走的車票。他坐在往回走的列車上,跟去時的感覺是相反的,因為去的時候他一個勁地胡思亂想,在後悔和矛盾中總覺得火車跑得太快,走的越遠,他後悔的心情越重,這就促成了他提前下車往回返。可是往回返的時候,他心裏總覺得好像發生了什麼事情,他想盡快見到他們娘倆,於是他總覺得火車跑得太慢,就在這焦急的等待中,他終於到了目的地。
他下了火車立刻往李琳家跑,可是李琳家裏卻沒有人,他拍拍自己的頭自言自語地說:“我這是怎麼了,這個時候誰不上班,還在家裏。”於是他又趕到醫院李琳所在的科室,才知道他們都在這裏。老鄧趕緊問:“孩子在哪兒?”李琳說:“我怎麼到的這間病房我自己都不知道,孩子可能在兒科。”老鄧趕緊又去看孩子,孩子猛一看到老鄧,欣喜若狂地馬上就要往床下跳,因為他正輸著液,護士把他按住了。老鄧三步並作兩步,撲到床前,用臉貼到了孩子的臉上,孩子的臉還有點燒。孩子用一隻手勾住他的脖子,委屈地哭了,“爸爸你到哪裏去了?”“爸爸”,看護孩子的護士用狐疑的目光盯著老鄧,問孩子:“你說他是你爸爸?”老鄧趕緊解釋:“我是他爸爸的戰友,我姓鄧。”護士疑惑地噢了一聲。老鄧趕緊說:“麻煩您再幫忙看一會兒,我去給他們買點吃的。”不一會兒老鄧用手提袋提來了兩大瓷缸子麵條,他給孩子放下一缸子請那位護士給孩子喂,他又把另一缸子端到李琳的屋裏。她讓李琳坐起來靠在被子上,他給李琳洗了手和臉,然後他一口一口喂著李琳吃。李琳邊吃邊哭,她這是激動的哭,幸福的哭,高興的哭,溫暖的哭,她感覺每一口麵條都軟軟的、柔柔的、溫溫的,香味直沁人心脾。老鄧這時則想起了自己可憐的妻子,她生孩子時自己不在跟前,直到病到最後也沒讓自己伺候她,她真是太要強了。老鄧和李琳商量能否將孩子和李琳轉到一間屋子裏,他好一並照顧,省得這邊一趟那邊一趟,李琳跟他說:“孩子住的是小兒科,自己住的是內科,如果治療的醫生不一樣,護理也不一樣,你就回家去休息吧。”老鄧堅決不幹,說:“你們都在這我回去也睡不著。”李琳說:“你回去給我們做點飯,我想喝粥了。”老鄧就家裏、醫院,這屋、那屋又跑了四天,直到李琳娘倆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