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老鄧給羅宏喜寫的信除了表達了他準備轉業的信息外,還提出他想在轉業前去一趟湖北,他提出要和羅宏喜一起去,他還在信中戲說:“你的眼睛不好但是你的四肢好著呢,可以幫我拿東西,我沒有了一隻胳膊,但是我的眼睛是好的,我可以為你帶路,這樣我們倆剛好互補,這是再好不過的了。”他在信中提出他要去看望一下成參謀的愛人和孩子,特別提到要去看望一下成參謀的父母,因為他給成參謀的父母寫了好幾封信都沒收到回信。一開始他以為地址寫錯了,於是他專門打電話問了師裏的田參謀,對地址進行了核對,田參謀說是對的,但是田參謀又說你再不要給我家裏寫信了,他問為什麼,田參謀吞吞吐吐的不說明白。羅宏喜接到老鄧的信心裏也很矛盾,從他內心來說他特別想去看望自己的救命恩人的家人,特別是成參謀的愛人還是自己的親親的表姐,但是一想起田胖子他心裏怎麼都不舒服,他一連幾個晚上都睡不著,在他的心裏,說什麼也邁不過去這個坎,他有時也勸自己,人家的兒子畢竟救了自己的命,自己這樣耿耿於懷是不是有點小心眼,可轉念一想到自己的母親死時的慘狀,心情就又轉了回來。不過羅宏喜是個有情有義的紅臉漢子,經過激烈的思想鬥爭,他還是答應了老鄧的要求,他想無論從哪個方麵來想,他也應該去看一看成參謀的家人,特別是成參謀的愛人是自己親親的表姐,以前不知道便也罷了,現在知道了再裝聾作啞,那太沒人味了。他還想,這次回去,除了看望成參謀的家人以外,自己還應給母親和姐姐掃掃墓,去謝謝那些曾經幫助過自己家人的鄉親們。
老鄧和羅宏喜很快就到了湖北,他們先去了鄂州,成參謀的愛人和孩子見了他們很高興,特別是小家夥拉著他們的手不放,他偎在老鄧的懷裏怎麼都不起來。老鄧看到小家夥這個樣子,盡管臉上在笑,實際他內心是很難受的,他知道孩子這是想爸爸了,他見不到爸爸能見到叔叔們他也感到很高興,也可能小家夥就把他們當成了爸爸了。成參謀的愛人李琳是一家醫院的護士,當年是她們醫院的一位醫生大姐看到李琳的家人都在宜昌,她的一位親戚也在羅宏喜所在的部隊,她通過這位親戚給李琳介紹了成參謀。現在大姐的那個親戚已經轉業了,也在鄂州工作,大姐和她的那位親戚對她們娘倆都很照顧。李琳本來在醫院的筒子樓裏有一間宿舍,成參謀每次休假他們一家三口就在那間筒子樓裏湊合,但是成參謀非常滿足,他說:“我們部隊在地方上工作的家屬很多都沒房子,結婚很長時間都住在嶽父母家,我們能有一間自己的窩,我感到很高興。”現在這是兩間平房,被間隔成三個小間,這套房子是成參謀犧牲後,為了照顧烈士家屬,部隊通過地方政府從整個衛生係統調劑出來的。李琳很感謝組織上對他們母子的照顧,但是在老鄧和羅宏喜看來這房子卻有點簡陋,尤其是冬天鄂州這個地方還是很冷的,於是他們兩人自己動手給他們娘倆盤了一個帶火牆的爐子。老鄧盡管心靈手巧但是他畢竟現在隻有一隻手了,這下可就發揮了羅宏喜的長處,盡管他眼睛不好但他幹這些活很是利索。他們不僅搭好了爐子,砌好了火牆,還把門窗都進行了修理,並用油漆漆了,把牆用白灰刷了,把兩間小屋收拾的十分整齊幹淨。李琳看到他們倆整天忙碌,又不在她家吃飯,很是過意不去。這一天她休息,於是她就做了幾個菜和他們在一起吃頓飯,她們醫院的大姐和那位轉業的戰友也來了,李琳拿出還是成參謀在的時候存的一瓶酒,大家相見分外的高興。那位轉業的戰友姓郭,他一個勁地打聽部隊的戰友,老鄧在部隊時間長,老鄧就給他講這個怎麼樣,那個怎麼樣。大家吃著說著,老鄧突然問李琳:“小李,你婆婆、公公現在怎麼樣?怎麼我給他們寫信,他們總不給我回信。”聽到這話,李琳的臉上出現了很複雜的表情,她趕緊看羅宏喜,羅宏喜的表情十分難看,一下子大家都僵住了,李琳趕緊打圓場,說:“喝酒,喝酒,今天大家在一起高興不提這事,隨後我專門給你們彙報。”老鄧也看出了李琳和羅宏喜的臉色不對,他想,這裏邊一定有什麼事情,他們肯定有什麼說不出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