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一弛回身看到沐雨貼著牆壁坐下,眉頭緊皺,臉色煞白,冷汗順著臉頰滑落。
張一弛嚐試著喚醒沐雨,卻發現他怎麼也叫不醒她,他翻了翻自己的乾坤袋,也沒有什麼符能幫助他,現在怎麼辦?
“救救我!救救我!誰能救救我!”沐雨嘴唇微動,聲帶哭腔,兩行清淚一前一後的流落,手掌抬起在半空中胡亂的抓著,好像要抓住能救她命的稻草。
如果現在沐雨正在做夢的話,敢肯定,她現在一定做場最恐怖的噩夢。
“誰都救不了你,能救你的隻有你自己。”一道天外來音撕破魔障,傳到沐雨的耳朵裏。
上麵的溫柔,期盼,讓她記憶中最痛苦,最讓人絕望的場景轟然破碎,她再次回歸到虛無之中,剛才所經曆的一切,再次摧垮了她信念。
在她要放棄的一刻,微弱的光斑突然出現在虛無之中散發出暖暖的光芒。
她本能想往那裏跑,想離光斑更近些,那裏充滿了不一樣的魔力。她擦幹眼淚,站起來向那裏走,可是當光斑在她視野中越來越大時,她再也壓製不住奔向那裏的心情,迫不及待的脫離這陰冷昏暗之地,這地方讓她坐如針氈,黑暗下隱藏的東西更是想要將她拖去曾經的木屋。
她轉走變跑,拚命的跑,隻有靠近那裏才能讓她忘卻一切,一分一秒在這個過程中就像一個世紀那樣漫長。
終於,她跑到了光斑前,這光斑溫暖就像太陽的光芒一樣,她伸手去撫摸光斑,卻發現自己的手掌已經透過光斑伸到了另一個世界,憑借手掌上傳來的感覺,她覺得那個世界肯定比這個美好。
於是她義無反顧的邁了過去,可是結果卻讓她失望了,這裏沒有她想要的美好。
依舊是一片昏黑,不過不再是一片虛無,而是隻有一扇鐵窗的山洞,洞內還充滿著食物腐爛和排泄物的臭味。
一個身影爬在牆邊,屋內的灰塵將照到他身邊的道道陽光給顯示出來,遠遠的看隻能看見他手在那裏不斷晃動。
沐雨輕輕的走了過去,惡臭撲鼻,那身影身上的衣服常年未洗,加上汗漬、灰塵、血跡、嘔吐物,還有一些她看不出來的東西混雜在一起,讓人心生嘔意。
他側趴在地上,蓬鬆散亂的頭發上什麼都有,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甚至還有一些血色的膿包,即使如此,她還是認出來趴在這裏的是誰。
呆滯的目光,口水不自知的流了出來,身材臃腫浮胖,很難想象到他以前經曆過什麼。
這時從鐵窗外飛進來一塊幹硬的饅頭,張一弛慢慢的爬過去,撿起了沾染了灰塵的饅頭。
他想要將饅頭掰成兩半,不知道是饅頭太硬還是他羸弱無力,久久沒能掰開。
“給。”他將饅頭遞向一處黑暗的角落,這是沐雨才發現那裏還坐著一個骨瘦如柴的老人。
“別在那矯情了,這可是一天的份。”半響都沒有回音,張一弛舉著饅頭的手都在顫抖。
他拚命啃著手中饅頭,髒亂的頭發遮住了他的眼睛,誰都不知道下麵隱藏的是什麼樣的眼神。
就連地上的饅頭渣一點不剩的全被張一弛吃到肚裏,吃完後他就跪在那裏沒有動,沐雨在那裏能聽見張一弛的喃呢聲。
“我一定會活下去,無論以怎樣的方式!”
這道喃呢猶如轟雷在她的腦海裏炸響,撕裂了這個世界的所有。
沐雨眼前又重歸黑暗,還有淡淡螢芒,沐雨長舒了口氣,她看了看自己的左手,這不再是夢了吧。
這溫暖…好熟悉,和那光芒一樣,她緊緊抱住張一弛,她有些迷上這種感覺,他的溫度能帶給她莫名的心安,他那時跪地的身影更能帶給她前所未有的動力。
但是這種心安她隻能遠視,因為她配不上,從任何方麵都配不上。這現實世界的光斑離她太遠了,她隻會死於奔跑的途中,更何況光斑後還有另一個世界。
“我醒了。”沐雨自己推開了張一弛,瞬間就感覺自己獨立於寒風之中,身體打了一個輕微的寒顫。
“真是的,醒的這麼慢,我還以為你是我第一個抱死的人。”張一弛鬆開了手,站起來背過身打量著四周。
“好尷尬啊。”張一弛撓撓下巴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