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美棠猶豫,其實她心裏真的是不想走,可麵子上還抹不開,這合適嗎?
有嘛不合適的,反正也是我一個人睡一鋪大炕,炕櫃裏有幹淨的被褥,至少比你的小屋裏熱乎。
萬一半夜郭書記回來怎麼辦?
那就讓他到旁邊的屋裏去睡唄,反正西屋也空著,被褥都是現成的。
好吧,那就給你添麻煩了,我得去趟茅房。
我陪你去,院裏就有,專給女人用的。朱雪珍拿了個電棒,兩個人走到大門口先把院門的門閂插好。在院子的東南角上有個小茅房,朱雪珍用電棒給照著,裏麵挺幹淨,可以看出這家人的勤快。再回到屋裏,朱雪珍打開擺在炕梢的躺櫃,從裏麵拿出新的被褥,鋪在炕頭上。順便也掏出一條新毛巾,端起臉盆先到外間屋舀了點涼水,再對上暖壺的熱水,放到凳子上讓林美棠洗臉。等林美棠擦好臉她又把自己用的雪花膏遞上去,冬天不抹點油臉會幹巴得難受。她自己卻就著林美棠用過的水洗了把臉,這讓林美棠有點感動。朱雪珍把洗臉的水倒進一個大號的瓦盆裏,又往裏麵加了點熱水,讓林美棠燙腳,說燙完了睡覺舒服。
林美棠不好意思,嫂子你太周到了!
朱雪珍笑著不當回事,這又不麻煩,一到冬天存先也得天天晚上燙一下腳。
林美棠心想,這個大瓦盆顯然是他們兩口子共用的,腳伸進去忽然有一種新奇的感覺,卻並不是嫌棄……朱雪珍最後將洗腳水潑到外麵的陽溝眼兒裏,提著尿罐進來,一邊插著屋門的門閂,一邊對林美棠說,夜裏要方便就不用出去了。
林美棠急忙解釋,不用的,我一般不起夜。朱雪珍說我們也是,自打兒子跟著奶奶睡,很少用得著這玩意兒了,也就是備個方便吧。兩個女人躺在被窩裏又說了一會兒閑話,朱雪珍先睡著了,林美棠聽著朱雪珍均勻的呼吸聲也有些迷糊,她身子下麵熱乎乎的,被褥幹爽,覺得很舒服,有一種回家的感覺,或許是想家了,或許是朱雪珍知疼知熱的像個姐姐……很快她也睡著了,而且睡得很沉。
睡夢裏就覺得有人鑽進了自己的被窩,並抱住了自己,心想可能是朱雪珍嫌冷,兩人摟著暖和。那人的手開始撫摸自己的身體,把她劃拉得很舒服,緊接著又趴到她的身上,雙手壓住她的胳膊,用舌頭堵住她的嘴,下身突地一陣刺痛……她哼叫一聲,驚醒過來。
壓在她身上的人翻身挪開,低聲喝問:“你是誰?”
朱雪珍慌忙起來點燈,把自己的被子搭在丈夫赤條條的身體上,吃驚地叫道:“存先哪,你怎麼回來了?”
郭存先看著被嚇得緊緊裹住被子的林美棠,說這就怪了,這是我的家,我怎麼就不能回來?
朱雪珍爬到炕頭,似乎是本能地護住林美棠。她相當惱火:“我問你是怎麼進來的,睡覺前我明明把裏外的大門都插好了……”
郭存先低聲下氣地解釋,咱們家的門都是我做的,你在裏邊插多好我從外邊也能進得來。
“我不信,你出去,我插上門,你給我進個看看。”朱雪珍真氣壞了,她好心留下林美棠,這不像兩口子合計好了琢磨人家姑娘嗎?
郭存先用手指指凳子上的衣服,朱雪珍下炕把他的衣服扔給他,他胡亂穿上衣服就出了屋子。朱雪珍在裏麵嘰裏呱啦地把門閂插上了,喊道:“你進吧,我看你能進來?”她的話還沒說完,門閂便悄無聲息地退出了插口,郭存先輕輕地推門而進。
朱雪珍看傻眼了,這簡直是鬧鬼了,咱家門上的秘密還有誰知道?
郭存先直搖腦袋,就我自己知道。
朱雪珍真惱了,她從來沒有對丈夫這麼喊叫過:“你為什麼要在門上搞這麼個玩意兒?是對我不放心,還是想自己幹壞事方便?”
郭存先知道自己闖了大禍,也從來沒有這麼低三下四過,不是不是,那陣你還沒來哪,我正年輕,想顯擺自己的木匠手藝,就在所有的門上都做了機關,做好之後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如果讓外人知道了,咱們家就等於沒門了。所以我誰也不敢告訴,就等有閑空的時候拆了它。誰知道你留人尋宿呀,也不提前告訴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