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他怎麼逗,雪珍紅著臉不再做聲。
可一走上寬河大堤,看見河麵浮浮蕩蕩足有半裏地寬,白花花,清悠悠,立刻嚇得她臉色發白,小嘴想閉也閉不住了,還情不自禁地抓住郭存先的胳膊,第一次喊出了他的名字:“存先哪,這麼寬的河我們能蹚過去呀?”
“不錯,不寬還能叫寬河嗎?可河麵寬不等於河水就深,旱了兩三年,去年春天都斷流了。你仔細看,中間有的地方是不是已經露出了河床?”
雪珍把他的胳膊抓得更緊了:“那我也不敢蹚,我們還是繞點遠去過橋吧。”
“我沒說讓你蹚啊?”
“那怎麼過去?”
“我哪,肯定是要蹚過去的,這麼大熱的天,蹚水過河是一大享受。你哪也要享受一下,水淺呢就趴在我的肩上讓我背過去,水深呢就騎在我的肩上讓我扛過去。《夫妻雙雙把家還》已經唱完了,下麵我們該演《豬八戒背媳婦》了。娘子,請!”他用一隻胳膊摟著她的腰突然發力,從河堤上衝下河灘。
雪珍狠命拽著他的胳膊,嘰裏咕嚕,嚇得臉白氣喘:“你瘋了?就不怕叫人家看見?”
“第一,我恨不得叫人看見,最好是全中國的人都來看我怎麼背媳婦。第二,真可惜沒有人看見,這是我終生遺憾。這時候莊稼地裏沒有什麼活兒,你往四外看看,如果能找到一個人影,我就不再背你,而是抱你過去!”
雪珍別轉臉,低眉順眼地輕聲埋怨著:“你就壞吧,你!”
他將腳上的襪子和球鞋脫下來放進工具兜子,然後把兜子和包袱都交到左手,身子往下一蹲,底氣十足地對雪珍說:“好了,趴上來!”
雪珍反而躲開了:“你就這麼蹚河呀?”
“還能怎麼蹚?”
“這到了河中間要是碰上意外,你是顧東西還是顧人?”
他直起身看著她:“看把你嚇得這個樣兒?還沒下水先想到出事。真出了事當然是先顧我媳婦,怎麼會渾蛋到顧東西不顧人呀?”
她不理會他的貧嘴呱嗒舌,變得非常急切:“你真的會遊泳?”
兩口子就是兩口子,現在有個年輕漂亮的女人為他擔心著急,心裏十分舒服。他不再嚇唬她,實實在在地告訴她,他從十歲起就能鳧過這條河,那時候的寬河還是滿槽的水,趕上發水的季節也是波濤滾滾。他們幾個小子鳧到河西就是為了偷瓜,鑽進瓜園子吃圓了肚子,再悄悄地鳧水回來。
“那先把東西送過去,也好試試水深。”
也行,雖然費點事,卻可以打消她的顧慮。他叫她打開包袱,把心愛的東西拿出來帶在身邊:“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防備蹚過對岸放下東西,再回來背你的工夫有人順手牽羊。不過我可以把斧子拿出來壓在包袱上,我的斧子能辟邪,這方圓幾十裏知道我郭大斧子的人還是有幾個的。”
雪珍還是打開包袱,從裏麵取出一個花書包,把郭存先剛才給她買的東西放進去,留在了自己身邊,將原來的包袱包好遞給他。他轉身剛要下水,她又把他拉住了:“慢一點,千萬別逞能,水太深就退回來!”
他心裏發燙,嘴上卻嘲弄她:“我的天哪,你還有完沒完?這邊有個小美人等著我,我還沒有嚐過做新郎的滋味哪,你叫我冒險我也不會呀。”
她彎下腰想替他挽起褲腿,他說用不著,這身衣服早該洗了,弄濕了更涼快,等會兒走不到家就又被曬幹了。他一邊說著一邊撒歡一樣衝下河,劈裏啪啦,好不清爽。寬河真是要幹了,最深的地方也不過剛到他大腿根。沒一會兒工夫他就又回到了雪珍的身邊,問她:“這回放心了吧?快上來吧!”
她將花書包挎到右肩上,輕輕伏下身子趴到他的背上,不好意思地將臉緊緊藏在他脖子後麵。他直起身沒有馬上下水,先引導她那兩隻已經脫了鞋襪的腳夾緊自己的肚子,一個一個捏她的腳豆,她的腳心,逗得她渾身亂扭卻不敢出聲,臉在他的脖子上使勁磨銼,雙手捶打著他的前胸。他嬉笑著顛顛兒地踏進水裏,大聲問她:“都說你們山邊上的水土不好,可為什麼你的皮膚這麼白,連這雙小腳都這麼嫩!”
她趴在他肩頭,似乎是在偷著笑,沒有答理他。
他逗歸逗,但腳下格外小心,兩隻手托著她的屁股,隨著嘩嘩的蹚水聲有節奏地揉搓著,真美啊!在水裏雪珍不敢亂動,隻能求他:“你的手能不能老實點?”
“這有什麼辦法?我的手向來是閑不住的。你如果不讓我先把家夥兜子和包袱送過去,它們都被占著手,你當然就會清靜多了。現在兩隻手都閑著,還能不幹它們最喜歡幹的事嗎?說到這兒我得提醒你,咱這小屁股要說好看那是沒有比,要說柔軟也真夠軟和的,捏在手心裏忒舒服了!可女人的屁股要托起整個家,托得住男人的命運,要大,要硬,要撅起來,要能生五男二女……從明天起你得好好給我吃東西,吃不下也要強吃,多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