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哥,請給我來一壺好酒!”
小二哥兩腳抹了油,一溜煙地跑出去拿酒了。
這一夜,月明星稀,酒家後院裏,有兩人醉臥花間,花台下,兩書生執杯而言,隻是一個哭得慘烈,一個醉意朦朧,兩哥倆好的攬肩對飲。
“她怎麼會死?還不是她那攀附權貴的爹,那一心想要坐穩江上的姑姑,都是被他們所逼,如不是他們,她也不會嫁進宮去,她要嫁的人應該是……”
“皇宮裏是吃人的地方,她那般毫無心機,怎麼會過得好呢?”
毫無心機?若儀眼睛一挑,眼前的男人醉得一塌糊塗,趴在花叢裏,說一句就嘔上一會兒,手裏還緊緊地抓住那酒壺不放。
“阿雲,阿雲,你該嫁給我的,你該嫁給我的……”男子咕噥咕噥地說著,臉上淚水濕了一大片,在月光下水意隱隱。
那男子一說完便暈倒了過去,花叢間有黑影閃過,躬身站在墨若儀的身前,低低道:“姑娘!”
那本是喝的醉醺醺的男裝女子依然坐在花叢間,隻不過眼睛比剛才要清亮了許多,目光淡淡一掃,落在旁邊那男子的身上,淡淡地說了一句:“將他送到晏家大門口!”
“姑娘,他是旭家的人!”旭家與晏家沾親,說起來他與晏家家主還是叔侄關係。
“我自然知道他是旭家的人,旭炳玉,旭家嫡子,年二十二,三個月前在郡都皇門攔下晏濃雲的婚嬌的小子不就是他嗎?”若儀說著,慢慢地站了起來,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衣裳,好整以暇地倚靠在花間廊柱上,目光淡淡地看向酒醉不醒的男子。
袁戈沉默不語,招了招手,黑暗中又有幾個人奔來將榮炳玉給扶了去,道:“自那一事之後,旭家在朝中的地位更顯得微不足道了,旭家本來是還有個侍郎官位的,上個月被貶了職務,侍郎一職還空缺著。”
“嗯!”若儀點點頭,“燦榮旭家人已經被打壓地差不多了!”
“皇宮裏如何了?”
“晏太後安靜了,接著又在著手選妃大事,這妃子自然是必須出自晏家的,所以,恐怕這喪事一過,晏家又有大喜事了!”
大喜事!確實,皇恩浩蕩,禦賜一個有著爵位的晏家,沒有什麼比再納一個寵妃進宮鞏固晏家勢力更好的法子了。
次日,宿在貢院宿舍的墨若儀便接到消息,被送到晏家大門口的旭炳玉酒醒之後不顧下人阻撓出了晏府徑直回了自己的住處,當然在晏家大門口自然也鬧了一場好戲,晏家傳至這一代可謂是一脈單傳,嫡係一脈就一個嫡子,晏門興女子,但嫁出去的女子產子的也不多,旭家這一位嫡子的母親便是出自晏家,便是當今晏太後之親妹,也算得上是晏家的至親之人,隻可惜這位上京趕考的旭家嫡子不喜好巴結更不喜借著家族關係,來了郡都這麼久都不曾去過晏府,也難怪晏府下人們都不知道還有這麼一號人物,送至大門口的酒醉旭大公子就這樣吹著夜風在門口睡了一夜,直到清晨,排隊趕著拜訪晏家人的客人們中的一位學生才認出了他,這一認出來晏府上下都給震驚了,守門的嚇得出了一身冷汗,忙著扶公子進去歇息,又是賠罪又是說好話的,隻不過旭大公子很有骨氣,大庭廣眾之下一腳踹開了那兩個仆人,頭也不回地轉身就走,就連趕著過來的晏家主母都碰了一鼻子灰。
晏家雖有太後坐鎮東宮,可是朝中的人都被清除得沒幾個了,後宮雖是晏家天下,可是朝堂之上說不上話那可是翻不了身的,而晏家唯一的嫡子又是個殘疾,也難怪近些年,晏家家主廣結學院師生之緣,還不是想網絡人才,為己所用,如今旭家這麼親戚出了個這麼優秀的兒子,大考在即,若是幫上一把,爾後為晏家效力也是件大好事。
隻可惜旭家不是好了傷疤就忘了疼的主,就因為旭炳玉當街攔了貴妃的轎子,旭家的侍郎之位被剝奪,旭家在棲鳳的商行遭打壓,一切的一切都與晏家脫不了關係。
這顆棋子怎能不用?
墨若儀抬頭望著樹梢上的綻開的春花,手裏的紙扇扇了扇,花葉飄落之處,正對著上這一棟貢院考生的宿舍,建在玉池旁邊的宿舍已有好些年的曆史了,滿園的花樹競相開放著,每隔十餘步便有涼亭桌椅,供學子靜坐研讀。
早年的棲鳳經濟不發達,百姓窮苦不堪,文化教育跟不上,又因朝中激進派的影響,棲鳳一直信仰著‘以武力治國’的方針,‘百無一用是書生’這一句話在棲鳳受人追捧經年不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