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此氛圍影響,秦道生亦是心緒起伏。老實說,這兩個月來在落風寨中生活,與大家一起練武,他原本孤傲的心性早已放開了很多,往日唯有在段若芸和吳用功身上才能體會到的溫暖,後來在落風寨中也漸漸體會到了。在落風寨中,他體會到了正常人的感覺,如果說他仍然特異,那也是令人羨慕的天生的神力和絕佳的習武資質,因而落風寨中的人,對他是刮目相看的。因而,他對落風寨中的人,也產生了難言的情感,這些情感令他倍為珍惜。
當冰冷融化,血液便開始回溫。秦道生的身上不乏熱血,隻是長時間的冰凍而被壓抑在心底而已,而一旦冰層破裂,他身上狂湧的血柱,熱烈程度絕不遜色於任何人,甚至猶有過之,因為實在過於難得!
因為往日生活的影響,他在人多的時候依然不善言談,但是無疑,他此刻的血液是沸騰的,他雖然言語沉默,但他的表情卻是那麼豐富——原本暗黃的臉色,此刻因為充血而泛紅,那急促的呼吸,顯示他此刻的心情多麼激動——他早已是蠢蠢欲動,躍躍欲試了。
“師父,打望風寨,我第一個衝上去!”馬小挺亦是激憤異常,他依然是初出牛犢不怕虎的少年,一如既往般天不怕地不怕。而從他頗為自信的言語中體會,顯然這種陣仗,他沒少經曆過。
“大哥,望風寨的債,我們自然要討回來,但望風寨也是一個大寨,我們不能貿然出擊,還得回去從長計議!”眼見群情激奮,馬岩山不得不提醒道。
馬岩山的話不無道理,秦翰林雖然殺意凜然,但還不至於頭腦發熱而失了分寸。他很快便壓製住了眾人的情緒,再派人從大浪村中弄來了兩輛牛車,回來將田壩子等人的屍體帶上,領著眾人,回了落風寨。
崇山峻嶺,春風拂動初長嫩芽的樹枝,一條彎曲的道路,猶如白帶一般盤至遠方。白帶路上,十幾騎人馬緩緩而行,他們與早春的青山一道,維持著表麵上的和諧,可誰都知道,迸發的戰意,早如這悄然而至的早春一般,勃勃生長,直至掀起一場天翻地覆爭鬥,直至春意凋零,時節變遷,寒冬再次輪回!
落風寨和望風寨作為南海郡中的兩個大寨,兩者之間本來便有摩擦,但一直以來都被克製在可控的範圍內,從沒發生過哪方刻意準備前去伏擊一方的事情。而這一次,望風寨竟然伏殺了落風寨的一個較大的頭目,這無異於在落風寨眾人的臉上狠狠地打了一巴掌,讓他們如何能善罷甘休!
回到山寨,秦翰林很快便把在寨中的眾頭目召集到了議事堂,同時著人下山,去把杜高和顧三娘等人也請回來。與望風寨宣戰,如此大事,他們自然要商議一番。
按理來說,這樣級別的會議,秦道生是無法參加的,但得益於與秦翰林等人同時前往大浪灣,又同時回來,又有馬小挺這個活寶存在,秦道生便也被允許進入了議事廳。當然,他也隻能聽聽。
很快,落風寨中的各頭目便紛紛趕來。人高馬大敦敦實實的大牛,大大咧咧的胖子李三,惡麵虎李大頭,蛇眼劉小生……
似是早已知道了發生的事情,來人的臉上都帶有一些憤懣,怒罵之聲不絕於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