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三到寰宇上班了,幹事很賣力。“狗日的,也就這幾兩骨頭。”有鄰居罵道。“狗日的,肯定得了那個老板的好處才私了的。”另一鄰居附和著。
熊三一日喝醉了酒,吐了真相——
那一日,吳二先生要和他打賭猜手指。吳二先生說,我給你兩次機會,猜我的左手指個數。第一次猜對了,給你兩千萬;第二次猜對了,給你兩百萬;猜不中,就二十萬。當然,你還得幫我辦事,待遇嘛,不會虧待你的。
媽的,我怎麼也沒想到他一個指頭都沒有,他的手指頭是年輕時和我一樣失去的,他的黑風衣大家都還記得吧?那黑風衣,飄得很高、很高……
同在屋簷下
入秋,如晦的暮雨不解繽紛景色的風情,籠罩著商埠小城。
一個中年婦女夾著提包,貼在街旁的牆根邊躲雨,頭上人家的陽台伸出而成的屋簷,能遮住一米來長、二米餘寬的地盤,但斜風一緊,雨水仍可逼進來,透人肌骨。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而近。又一個小夥子閃進屋簷來。他咒罵著鬼天氣,跺著濕了的腳,水珠濺到中年婦女的褲腳,中年婦女扭過身去。
雨中,一位身材苗條的姑娘朝著屋簷奔來。她本來打著傘,但擋不住風雨的前後夾擊。擠進來後,她躬身挽起褲筒,露出白皙的小腿,卻見小夥子正盯著她,忸怩地轉過臉去。
最後來的是一位老伯。他身上披著一件寬大的雨衣,卻被風衝襲得像一隻鼓翼的風箏,瘦小的身軀不住地打顫。來晚了,老伯叔自然不能像先來地貼在牆根邊。
天邊,又閃過一道耀目的雷電,風雨更大,寒意更重。中年婦女不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抱緊肩胛。姑娘打了一個寒噤,揉擦一下嘖嘖發癢的鼻子。老伯被搖曳的雨簾嗆著,有點透不過氣。小夥子遲疑了片刻,一下子跨到前麵去,把老伯讓到牆根。
小夥子站在屋簷下前沿,頭發和前胸濕透了。中年婦女望著他的後頸窩,掏出一條舊皺的手巾……又遲疑地放回提包。姑娘的手動了,舉起小傘,張開,升起,向屋簷前麵伸、伸……開去,終於伸到小夥子的頭頂。小夥子打了三個噴嚏,他摸出一支煙,可打火機總打不起火苗。中年婦女摸了摸衣袋,但什麼也沒有掏出來。“啪”,一朵藍色的火苗升起,老伯把打火機伸到小夥子跟前,煙點著了……
沉默的屋簷下,積滿雨水的街麵像一扇潔淨的明鏡,倒映著四個陌路人的影像。
耍猴
在評選先進工作者會上。
沙僧說:“我反對師傅說的以舉手表決方式評先進的辦法,我們畢竟同甘共苦了十多年,得罪任何一位都是不好的!還是無記名投票的方式好……”
白龍馬說:“為公正客觀起見,我讚成無記名投票的方式!”
悟空說:“師傅幫我們脫離罪惡,成了正果,取經先進工作者非師傅莫屬……”
唐僧說:“貧僧無意什麼功名。按取經路上的功勞,先進決非貧僧該當的,還是由你們定奪罷。”
八戒說:“我已做好了投票箱,要公正的話,大家還是無記名投票吧!”
沙僧、白龍馬立即附言讚同。
少數服從多數。
檢票的結果是,唐僧一票(悟空投的),悟空一票(唐僧投的),白龍馬三票,八戒、沙僧皆零票。於是白龍馬被評為取經先進工作者。
會後,沙僧興奮地對八戒說:“往後,我倆有馬可騎也!”
八戒得意忘形地說:“比騎馬更有趣的是耍猴!我倆雖無七十二般變化,但是一旦拍了馬屁以後,耍耍猴子還是綽綽有餘的!”
算隻鳥
森林很大,什麼鳥都有。大家嚷著要成立百鳥協會。高傲的大雁和丹頂鶴不予理睬,其他各忙各的事,小麻雀把從各處偷來的美味賄了一通,它當上了會長。由於選舉時各類鳥們到得不齊,結果一公布,招來不少非議。
天鵝展開它優美的翅膀說,別說當會長,它根本算不上鳥,長得又醜又小,應該和蝙蝠一樣歸到昆蟲一類。蒼鷹更瞧不起它,在最高的一棵樹上“啪啪”打著樹枝說:它真的不算一隻鳥!一點本事也沒有,怎麼可以占著這樣的高位!我雙翅一展萬米高空,一個猛子紮下去能捉到草地裏奔跑的野兔,小麻雀會啥?
……
小麻雀也不爭執,照樣當它的會長,享受著相應的名譽和福利。
作為百鳥協會的會長,小麻雀究竟是不是一隻鳥,這可是個大是大非的問題!啄木鳥受眾鳥之托,偷偷地到林子外找了個老學究,要弄清這個問題。老學究戴上花鏡,查了半天古字典,說:麻雀的雀字下方原來就是一種鳥的寫法,現在不用了,追起根來它確實應該算隻鳥!
借刀
清末。
風旗鎮。
黃沙漫天。
風,陰沉可怖。
一陣雜亂的馬蹄聲由遠而至,攜著血腥味如鬼魅般的陰冷長風伴著響天徹地的哭救聲,馬賊離開時,村莊留下的是橫七豎八的屍體。
“馬賊不除,難平民憤!”縣太爺臉上青筋暴起,怒拍驚堂木。
殺馬賊,談何容易,官兵大部分被派去鎮壓蠱惑人心的白蓮教教徒,剩下的皆老弱病殘之輩,馬賊也是瞅準這個時機,才出來興風作浪。
兵力不足,是當前最大的難題。正當縣太爺愁得寢食難安之時,軍師獻上一計,縣太爺聽罷,愁顏舒展。
當天,縣太爺令人傳出消息,為保一方平安,縣太爺將在正月十五這天在縣城最豪華的望月樓宴請馬賊大當家,據說為表誠意,還將親自奉送白銀一千兩,隻求馬賊不再擾民,傳者言之鑿鑿。
消息不脛而走,很快,大街小巷人人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