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妮倚在他懷中,孩童般囈語:“上帝啊,你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他笑而不語,鏡頭一刻不離她。他在這裏拍過生離,拍過死別,卻頭一回隻對著心愛的人。

他很滿意,回家後,對著電腦前癡笑。珍妮那副驚詫的表情,讓他孩童般壞笑。

他打開裝有獲獎作品的文件夾,不假思索地命了名——二十八秒,那是他從月台衝刺到車門用的時間。

他笑了,這段視頻雖不能拿出去參賽,可對於自己來說,跟獲獎的那些同樣珍貴,甚至超出了自己那組獲得大獎的作品——《三十秒》。

“三十秒?!”他突然大叫一聲,揪緊頭發。

兩秒,隻差兩秒!他點動鼠標,手指不知不覺抖動起來。

“上帝啊,我當時站的,就是今天這個位置……”他跪地祈禱。

那以後,他再沒碰過相機。

教堂的鍾聲中,他默默禱告。有個影像烙在他腦海,揮之不去:一位小女孩倒在鐵軌上,向鏡頭投來惶恐的眼神。身後,一輛火車定格。

情歌

他無助地仰望天穹,心頭卻似被那輪彎月無聲地刺中般又冷又痛。這個夜晚,他特別想她。

與她兩年前相識於網絡時,他剛失戀,又丟了工作。一天,她聯係到他,說感覺他的文章頹廢了些。他向她說起了自己的處境。那以後,他倆一有空就聊文學,談人生。她經常為他唱歌,她的歌聲純淨得沒有一點雜質。他愛上了她。

一年後,他考上了公務員。他大膽地向她表白,話筒那頭的她卻說:“網絡隻是虛擬的空間,我們相距遙遠,不可能在一起。”他說:“我可以辭了工作,到你那兒去。”她說:“千萬別,你找不到我的。”她唱了鄧麗君的那首《獨上西樓》後,從此沒了消息。

他千萬次呼她,她都沒回音。他不知道她的住址和電話,每天,隻能將日夜瘋長的思念濃縮成一首首情詩,發在她的qq上。

剪不斷,理還亂,是離愁,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廣場上飄來的歌聲打斷了他的回憶。他不由自主擠入人群。

一位清秀的長發女孩邊彈邊唱著。一曲終了,女孩說:“演出結束,今晚是七夕節,我祝天下有情人都眷屬。”

是她!熟悉的聲音讓他激動不已。

掌聲四起,她起身致意,他驚訝地發現她居然撐著一副拐杖。

他頓時明白了一切。人群散去,他微笑著走上前去說:“才剛開始,我們對唱一首好嗎?”

她一愣,隨即淚流滿麵。

報答

福利院院長詹姆士回家正想開門,突然間感到身後有道黑影一閃而過,回頭一看,黑影已沒入暮色中的胡同了。難道是他?詹姆士急忙回身追上去,胡同口,黑影蹲在石階上悶頭抽煙。

“湯姆,你給我起來!”詹姆士大聲喝道。

黑影站起來,囁嚅著說:“院長,我——”

“你都幹了些什麼,你打小被遺棄,我們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拉扯大,可你……”詹姆士哆嗦著說不下去。

“院長,我知道錯了。可你知道嗎,念書時同學們都取笑我是沒爹娘的野小子,在外麵打工時,老板也欺負我沒人幫襯,一直不發我工錢,我氣不過才捅了他一刀呀。”黑影低聲抽泣。

詹姆士望著眼前瘦得皮包骨頭樣的黑影,不禁歎了口氣說:“孩子,我知道你心裏委屈,可殺人可是天大的罪孽,你還是去自首吧。”

“不!我不想死,您保重吧!”黑影驚恐地說完後拔腿就跑。

“你給我回來!”詹姆士想抓住黑影,無奈對方速度太快,轉眼就消失了。

詹姆士剛喊出一個“抓”字,又頓住了。可轉念一想,湯姆身無分文,這樣下去總是個禍害,不行!詹姆士報了警。

幾個月後,詹姆士去探望湯姆。一見麵,詹姆士就滿臉內疚地說:“孩子,別怪我,我是怕你再這樣下去會罪上加罪,才……”

“不!院長,我不怨你,我的罪是不可饒恕的!”湯姆臉上居然浮起淡淡的笑意。

“舉報得到的三萬塊錢獎勵,我都交給了院裏。”

“好!真好!這可能是我這一生唯一能回報給您和福利院的了。”湯姆欣慰地笑了。

絕招

a城、b城爭創文明城市。

城市裏三三兩兩的乞丐與文明城市顯得極不協調。

a市政府嚴令城管兩天內解決城內乞丐問題,否則很難競爭過b城。

a市城管召開緊急會議,集思廣益,兩天內解決乞丐問題。多人的提議都行不通。辦公室的“智多星”獻出絕招。

華燈初上,從城管部門駛出幾輛大客撲向乞丐藏身之所。

連哄帶騙,讓所有乞丐登上大客。

大客像幽靈駛向b城。

翌日,a城、b城的人們驚奇地發現乞丐一夜之間換成了新麵孔。

撞死一頭小牛

局長和大學剛畢業的司機小張第一次出差。吃罷晚飯,局長顯得很無聊,寂寞難耐,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像“癮君子”犯癮。

“小張去聯係聯係,找個小蜜消遣一下,得漂亮的!”局長噴出一股大中華說。

“是…是…我這就去聯係!”小張臉上飛起一股紅暈。

小張在自己的房間裏久久不能入睡,思考著社會的現實。

清晨,局長一身輕鬆,像“癮君子”剛吸過毒品。

“小張,想著,把這寫好單據,回去報了。”局長很自然。

“咋寫?”小張一臉無奈。

“寫上撞死一頭小牛!”局長一臉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