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夕沒有想到,這個讓她恨了十年,搜尋了十年。在夢裏都恨不得將她碎屍萬段的男子竟然會是她的父親。
她顫抖地撩起衣袖,抬頭看向段慶初,緩緩說道:“這個胎記......你也有,不是嗎?”
段慶初看著她手臂內側那小小的胎記,像是一條殷紅的血痕印在手臂上。突然間,鬆開了捏著顏夕的手。顏夕脫離了他的鉗製,應聲滑落在石壁旁。滿臉是淚地大口喘氣。
隻見段慶初怔怔地看著她露出的手臂,緩緩伸出胳膊,將自己一側的衣袖卷了起來,顏夕便看見一個與自己胎記十分相似的印記。
一瞬間,她無法接受這個現實,隻是拚命地搖著頭,口中卻喃喃說道:“這居然是真的......為什麼會是真的......”
段慶初看著哭泣不已,無法接受這一切的顏夕,他的臉上卻由驚轉喜,他走近顏夕,蹲下身去,一把奪過顏夕手中的玉牌。起身後,又從懷中掏出自己方才拿回去的那一個。慢慢地拚在一起,兩個簡單卻又色澤通透的玉牌並立在他的手裏,靜靜地像是在無聲地訴說,訴說著那一段難以追回卻一直存在著的往事。
“哈哈哈哈!”突然,風中傳來了段慶初狂喜的大笑聲:“我有孩子!我和曼兒的孩子!我段慶初有個孩子,是屬於我和曼兒的孩子!”
段慶初伸出手,仰天大笑著。不時地旋轉著身體,他大聲地嘶吼,仿佛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他與赫連曼有一個孩子。而她,現在就在這裏,就在他的眼前。
顏夕捂著胸口,急促地喘著氣。看段慶初猶如癲狂一般在那裏大笑大叫。她的眉頭便深深地鎖起,如果眼前這個男子,真的是他的父親。那麼這血海深仇,她要如何去報?
如果不報,她愧對死去的爹娘,愧對南宮山莊所有無辜的人。如果報,她真的能夠下得去手嗎?雖然她恨透了眼前這個人,可是弑父之罪,她又真的能夠承擔得起嗎?顏夕隻覺得心中有什麼東西不停地翻攪在一起,讓她的心在一點點地被撕裂開來。
段慶初狂笑了片刻,突然一個轉身,用輕功瞬間靠近顏夕。蹲下身來,他緩緩地抬起手,朝著顏夕的臉龐撫摸過去。顏夕想躲,卻被他抓住肩膀,用內力鉗製著。
“看看......”段慶初溫柔地撫摸著她的臉頰:“你和曼兒長的多像......看到你們的時候,我就在想,同樣是南宮博睿的孽種,為什麼我總是不經意地向你看過去。原來......原來你的身上留著的是我的血......你是我的女兒,是我段慶初和曼兒的孩子!哈哈哈哈!南宮博睿他怎麼也想不到吧,他一心一意疼愛著的會是我段慶初的女兒......”
段慶初撫摸著顏夕的臉頰,用極盡溫柔和慈愛的目光注釋著她。有一瞬間,顏夕突然有種錯覺,如果不是當年的滅門慘案,也許他......會是一個好父親吧......
就在顏夕愣神的時候,段慶初猛然收起笑容,一把扣住了她的脖頸。顏夕被突如其來的這一襲驚到,他如此迅速且毫無征兆,讓顏夕完全無法防備。
她隻覺得喉頭一陣劇痛,好像要碎裂一樣。又好像有什麼東西猛地卡在了那裏,讓她不住地想用力咳嗽,卻連呼吸都無能為力。
原本慈愛地看向她的段慶初,此刻臉上一片陰鷙。瞬間的表情變化,甚至讓她有種錯覺,先前看到的那個人與此時眼前的這個人,並不是同一個人。之前的那人溫柔慈愛,而此刻的人,一如他們所知道的段慶初,陰狠毒辣,眼中盡是殺戮與殘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