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艱難地舉目四望,發現自己正躺在地上,旁邊依次睡著夏鶯和三胞胎。
一開始,腦子有些不適應,空蕩蕩的。直到頓了良久,我才發現,這裏竟然是就是外公的小屋!
我猛地坐起身來,身體嘎吱地抗議了一下,疼得我一聲低呼。
“你醒了?”
一個聲音從旁側響起,我扭頭望去,在那道破損的牆壁前,立著一個嬌小但是卻略顯肥胖的身影。
斑斑點點的月光透過殘敗的牆投射了進來,在四周布下一道朦朧的陰影。
我擔憂地向夏鶯望去,見她呼吸平穩,心裏的一塊石頭總算是著了地。
白虎並沒有回頭,聲音中帶著一些稚嫩,又帶著一些感傷:“你知道麼?那日在這道牆壁之前,我是真的有心殺了你的。”
我收回目光,低頭不語。當日的情景再次一幕幕地展現在自己的眼前。
頓了頓,他又道:“但是今天你與那虛日鼠的一戰,卻改變了我對你的看法。”
我道:“你一直都守候在外公的墳前麼?”
他點了點頭,道:“是的。因此你今天如果不敢迎戰虛日鼠的話,我將把你們全部殺掉。”
我並沒有感到後怕,反而是帶著些許的感激,讚道:“外公已經過世了,但你們卻沒有消失。看來四靈聖獸式神,果然遠非其他式神所能相比。隻是我聽說,曾經能夠召喚你們的道士都是一些靈力通天的前輩。而幫我進行封印後,外公的靈力已經耗去大半,他又是何時練成你們四大式神的呢?”
白虎道:“便是在他以大部分靈力為代價,封印你的那一天。修道更在於修心,在離飛升成神僅有一步之遙的時候選擇放棄,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夠做到的。他失去了靈力,卻真正得了大道,我們也就是在那個時候被召喚出來的。”
我不解道:“可你們都屬於上古神獸,為何你如今卻是一副孩童的模樣呢?”
他歎息道:“因為爺爺的靈力確實不足了。除了青龍大哥外,我們其餘三人都是一副小孩的模樣。不過也值得慶幸了,之前有一個叫做安倍晴明的陰陽師也成功地召喚了我們,但我們四人當時卻全都是小孩的樣子。”
聽到這話,我心中突然感到一絲安慰:外公真的已經超越那個日本陰陽師安倍晴明了。
頓了頓,我問道:“你知道夏鶯方才為什麼會被突然震傷麼?”
白虎轉過身來,眼睛裏閃爍著兩點幽光:“你雖從未修煉過其他兩種靈力,但你身上的龍氣源自於一千五百年前,神之氣息又是直接繼承獲得的,其凶悍程度遠非你能想象。因此除了你自己以外,常人決計無法抵擋。若不是夏鶯和你之間存在著某種聯係,她現在恐怕已經暴斃身亡了。倒是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覺得是爺爺天道派的尊嚴重要些,還是你的夏鶯重要些?你之前為了天道派的尊嚴,好像有些忽略了夏鶯的感受。”
盡管白虎已經是個活了許多年的老怪物了,可這些話從一個小孩模樣般的人口中說出,依舊是有些怪怪的感覺。
我毫不猶豫地答道:“夏鶯重要一些。”
旁邊不知是誰的呼吸聲,此刻突然變得急促了起來。
白虎的眼中閃過一絲怒氣:“你說什麼?”
我看著他的眼睛,坦然道:“我之前從來都不知道外公是天道派的,更不知道天道派是如何傳承下來的。就感情上來說,我幾乎和它沒有任何的感情。如果你問我是外公重要還是夏鶯重要的話,我會告訴你,他們同樣重要。因為我都欠他們一條命,欠他們一個交代。而且我並沒有忽略她的感受。我之所以要爭個輸贏,除了天道派的尊嚴外,更有我自己的尊嚴。如果我逃了,即使你不殺我,王旭峰也死了。以夏鶯對我的感情、期待,或許她會更加地失望吧?”
精光連閃,白虎的神情漸漸轉為了欣賞。
這時,旁邊響起一陣掌聲——原來是三胞胎兄弟醒了。
其中一位讚歎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之前我們誤會你了,我代表我們虛日鼠一脈給你道歉。”聽這語氣,應該是老大。
有一位則嚷嚷著:“現在年輕人說話都不注意旁邊有沒有人的,不害臊!”這無疑是愚鈍直白的老三了。
“大膽虛日鼠!不僅做出掘人墳墓這等令我二十八星宿蒙羞的事情,如今在本座之前居然還口出狂言。可是活得不耐煩了!”白虎怒喝一聲,小小的身軀居然散發出濃重的威壓,令人不敢直視。
那三胞胎老大也不知哪裏來的力氣,連忙起身拉著兩個弟弟重重地扣了下去。
“虛日鼠不敢。望白虎聖使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