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楚至使勁兒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整個人感覺像是在夢境中一般,可他卻也知道,這並非是在做夢,這一切,都是已經真實發生在他的麵前。
——為何“血喪將軍”會拒絕他的命令,轉而對一個陌生人那般親近,難不成……
楚至目光一凜,雙眉緊蹙,冷聲道:“你究竟對我的‘血喪將軍’做了什麼?”
無劍笑了笑,用手輕輕地撫摸“血喪將軍”的頭頂,那樣子,看起來便像是在安撫著自己的孩子。
“我沒有做什麼,隻不過,是為他唱了一支悠揚的曲兒…”
“曲兒?”楚至更加疑惑不解。
“對啊,那是一支我家鄉的曲兒,上至耄耋老叟,下至稚語孩童,都會哼唱…”
——一支曲兒竟能有這般大的魔力?
楚至不禁來了興趣。
“那是一支什麼樣的曲兒?可否哼來聽聽?”
無劍微笑著,臉上的皺紋堆到一起,輕聲道:“我勸你最好還是不要聽…”
楚至冷笑道:“若是我偏要聽呢?”
無劍攤攤手,道:“你若是執意要聽,那我也隻好恭敬不如從命了…”
楚至喝道:“快快哼來…”
無劍頗為無奈地笑了笑,微眯雙眼,神情安逸,半開妙口,一曲悠揚婉轉的口哨聲便倏然而起,如荷露尖角,清泉石上流。
楚至初時心有抵觸,至後竟也漸入佳境,不知不覺間,身心完全放鬆下來,幾欲隨之起舞。
就在這時,半空之中,一聲威名大喝,振聾發聵,楚至猛然驚醒,登時醒轉,就見自己已然走到無劍麵前,手中拿著一柄長劍,意欲自刎。
楚至驚訝之餘,更是好奇,這聲大喝,到底是何人發出的?
能一聲便將已深陷幻境之中的自己喚醒,足可見,此饒功力絕不比無劍差,甚至,已達到登峰造極的地步。
無劍卻是一聲冷笑,看起來,對此一點也不見怪,反而還撣撣衣衫,闊步向前,似是要去迎接某位人物。
“老朋友,來便來了,多年未見,何必如此裝神弄鬼?”
無劍仰頭,向空中望去。
“哈哈哈,你這張爛嘴,真是一點兒沒變,還是那般惹人厭…”
無劍抬頭望去,遠處一根樹枝微微地顫動了一下,待他再低下頭時,一個人便已經站在了他的麵前。
這是一位老人,一位風燭殘年的老人,用風燭殘年這個詞來形容他,真的是一點兒也不為過,他就如雨中落入爛泥裏的一朵殘花,早已喪失了往日的光澤,剩下的,唯有枯黃與殘缺。
一隻眼睛,半個鼻子,半張嘴,一個耳朵,甚至就連頭發,都是一半茂密,一半光禿的,半邊身子健壯,半邊身子萎縮,那幹枯瘦弱的右腿右臂,已如嬰兒一般,走路全靠一根拐杖支撐。
可就是這樣奇怪的一個廢人,卻令在場的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駐足,隻為觀看他,更有甚者,竟直接匍匐在地,整張臉,埋在泥土裏,不敢與其對視。
楚至更是在見到這個老饒第一眼起,便已跪在地上,頭低得簡直是要插進泥裏,語氣更是畢恭畢敬,道:“見過大長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