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旖旎,冷霧淒迷,月亮,也已失去了它本來該有的光彩。
“撤退!快撤退!”
人,來的快,去的,同樣也很快。
人,去的快,追的,自然也不慢。
須臾之間,原本還吵嚷沸然的戰場,此刻,已隻剩下了三個人。
三個,已並不年輕的人。
一個,是扛著大刀的歸海潮生。
一個,是握著無劍之劍的無劍。
一個,是提著大錘,呆然坐於地上的黑袍人。
歸海潮生站了一會兒,似乎覺得站著,是一件很累的事情,於是,他便也坐在霖上。
現在,還站著的,便隻有無劍一個人。
無劍似乎是一個從來也不會覺得累的人,同樣地,他也是一個從來也閑不住的人,這一點,從他自開始時便喋喋不休的嘴,便可以看出來。
現在,他已又在話。
無劍看著黑袍人,笑道:“‘董一錘’風姿不減當年啊…”
黑袍人聞言,愣了許久,方才緩緩地抬起頭,一雙眼裏,隻有呆滯茫然。
他似乎想了很久,才想明白,原來,董一錘,的就是他。
他慢慢地點零頭,忽然笑了,雖然,是極勉強,極不自然的笑。
他笑完,便開口話了,的話,同樣也很勉強,很不自然。
“我…江董…一錘…”
無劍聞言,先是點頭,而後忽然大笑,笑得眼淚都流了出來,來不及擦,便道:“對…對…對…你就江董一錘…哈哈哈…其實你叫董鐵錘…這名字好聽…哈哈哈…”
黑袍人聞言,更疑惑了,便喃喃自語道:“我…到底江什麼…”
“你叫董必平,‘三錘元帥’董必平…”
這時,坐在一旁許久未曾話的歸海潮生突然開口。
黑袍人又陷入了沉思,良久,他忽然一拍腦袋,大笑道:“是了…是了…我江董必平…三錘元帥…董必平…”
傳聞,他與人決鬥,隻用三錘,三錘,便足矣,多一錘,他都不用。
因為,還從來沒有人,能夠硬接得下他的三錘。
董必平還笑得出來,可有人,卻已笑不出來了。
無劍已經收回了笑容,且露出了滿臉苦相,身子,也在悄悄地向後挪著。
因為,他已看見董必平緩緩地站了起來,並且還看了他一眼,手裏,仍舊提著那把錘子。
董必平一把便攥住了無劍的衣領,冷冷道:“你騙我…”
無劍攤開雙手,滿臉堆笑,道:“董兄,開個玩笑,開個玩笑,何必當真…”
董必平麵色冷峻,已緩緩地舉起了手中的錘子,道:“你喜歡開玩笑,我可不喜歡…”
罷,他的錘子,已猛地向下砸去,直奔著無劍的腦殼而去。
無劍掙脫不得,慌忙大喊,道:“歸海潮生!你他娘地竟然還坐在那裏,快來幫我啊…”
可歸海潮生卻不知已從何處弄來一隻燒雞,還有一壺酒。
此刻,他正盤腿坐在地上,一邊啃著燒雞,一邊喝著美酒,連看都沒有看無劍一眼。
無劍心中暗罵,嘴上也不閑著,可眼見錘子離自己的腦袋已愈來愈近,他已急得像是要哭了出來。
“呼…”
一陣風聲掠過。
無劍等了許久,方才將緊閉的雙眼,慢慢地睜開。
他首先摸了摸自己的頭,自己的頭還在,且還完好無損,他知道,錘子並未落下。
董必平的人,已不見了,他的大錘子,也已不見了。
無劍輕輕地“籲”了一口氣,抬手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