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京朱府內寂靜一片,完全不似前兩日人聲鼎沸的樣子。門框上的紅綢和窗欞上的窗花都還沒來得及取下來,仿佛一夜之間,朱府便從天堂跌到了人間。
一個不爭的事實擺在朱家人麵前,就在朱顏與迎陽公主新婚之夜,朱家最依仗的靠山望帝被兵變的禁軍所殺。原本前途一片大好的朱氏一族,前途頓時渺茫了許多。
不過此時最難過的還不是朱家人,朱府正中的新婚房中隱隱約約的傳出了抽泣之聲。迎陽公主伏在朱顏的身上,不住的抽泣,臉上一片梨花帶雨。
朱炔在仁壽宮中殺盡了兵變的士兵暈倒在地,之後便被禁軍送回了朱府,同時禁軍也將望帝被弑的噩耗帶了回來。這個噩耗像是一顆炸彈一樣在府中炸了開來,令朱府中的人措手不及。
“顏兒?”柳飛燕輕輕趴在床頭喚道。
朱顏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看著滿屋子的人,又緩緩困乏的閉上了眼睛。而耳邊輕輕地響起了抽泣的聲音,朱顏勉力睜開眼,側臉看到了正在不住的拭去淚水的迎陽公主。
先前殘酷的現實便如決堤的河水一般湧進了腦海之中,朱顏忍著腦中的劇痛,吃力的抬起胳膊說道:“好了,迎陽不要哭了”
迎陽公主聽了,不但沒有止住淚水,反而索性趴到了朱顏身上放聲哭了起來,的確從小到大,他都在望帝的寵溺下長大,沒有受到一點委屈。突然遭到如此大的變故,著實令她接受不了。
朱顏雖是身體極度虛弱,但還是摸著迎陽公主的頭滿是憐惜的說道:“沒事,還有我呢”
柳飛燕雖然理解迎陽公主的心情,但是看到此時朱顏一副虛弱的樣子,她還是更心疼自己的兒子。柳飛燕輕輕地扶起迎陽公主,柔聲說道:“先讓顏兒好好休息一下,你到我房間中來”說著便拉著迎陽公主往外走去。
朱炔也沒有阻攔,讓柳飛燕帶走了迎陽公主,接著便沉沉的合上了眼睛。朱崇貴在一旁看著朱顏閉上了眼睛,輕輕地歎了一口氣便走了出去。在中京打拚著這麼多年,他怎麼會不理解望帝毫無預兆的駕崩這件事對朱顏的打擊是有多麼的大。
聽說朱顏醒了過來,朱府上下也漸漸安心了。畢竟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望帝隻留下了迎陽公主一脈,也就是說將來傳承帝位的人極有可能便是朱顏。退一步講,即使是寧王傳承了大統,有迎陽公主這一層血脈關係,朱家也照樣世襲恩蔭。
三日後便將是望帝舉國大葬之日了,朱府上下此時正忙著將原本的紅綢換成白綢,將原本紅色的窗花換成白色。全府上下一如幾日前一般的忙碌,隻是心情不同了而已。
望帝駕崩了消息傳出,原本門庭若市的朱府之中竟然無一人前來吊唁。當真是人心似水寒,人走茶涼啊。
朱崇貴望著空落落的庭院,眼睛裏掠過一絲不安。憑這麼多年打拚的經驗,他感覺到這隻不過是一件事情的前奏,更嚴重的事情還在後麵,但是具體是什麼事情,他卻是無從得知。
驀地府外響起嘈雜的叫喊聲,朱崇貴心中一驚,忙略身閃了出去。
朱府已被層層疊疊的寧王府衛隊包圍了起來,衛隊與護衛侯府的禁軍發生了衝突,雙方互不相讓,眼看著便到了要劍拔弩張的地步了。
“什麼事?”朱崇貴緩緩的上前問道。
“老爺!”禁軍首領看到是朱崇貴忙恭敬的喊道。
“怎麼了?”朱崇貴盯著對麵的王府衛隊首領問道。
王府衛隊的首領,略一欠身用一種不太恭敬的語氣說道:“我等是奉王爺之命,前來替換朱府的禁軍守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