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夥也不知道自己打哪兒來那麼大的膽子,衝著他便是一通吼。
或許是這些日子壓抑的程度太深,也或許是沁寶對疼痛的忍耐到達了極點了……
薄悅生停住動作凝著她看。
沁寶眼睛紅紅的,鼻子也是紅紅的。
目光瞥見她紅紅的膝蓋,氣便不打一處來。
沁寶還以為自己都這麼難過了,他應該不會再下重手。
可薄悅生卻像是被她激怒了一般,劈手便捏住她的膝蓋,力道仿佛比剛才更重地揉了下去。
沁寶也沒了底線,不怕他更加不悅,便大聲呼痛。
“疼死我了,你故意的……嗚嗚嗚……你打擊報複!疼……”
“你要把我的腿弄斷了,你怎麼這麼狠心啊,真的很疼啊,求求你輕點好不好……”
正在發脾氣的小家夥好不容易說了句軟話。
男人手中的動作便又輕了兩分。
實則他已經竭力克製著手勁,盡量不去弄疼她。
可那麼一下子摔得都發青了,如果現在不把淤青用藥酒揉開,現在她會覺得隻是一點點不適,今晚睡上一覺,明日兩隻膝蓋就能腫得高高的,疼得她在床上打滾不敢下地走路。
與其讓她多受那麼幾日的罪,甚至還會影響走路。
他倒是寧可現在幫她把腿上的淤青全都揉散了。
沁寶不會懂他的良苦用心,隻是不住地落淚。
薄叔叔是真的一點都不喜歡她了……
否則怎麼會用這麼大的手勁這麼粗魯地對待她。
終於揉得差不多了,他鬆開她的腿,起身走進盥洗室洗淨了手。
走出來時,沁寶正苦兮兮地衝著兩隻熱乎乎的膝蓋用小嘴吹氣。
她摔疼摔青了受罪,薄先生的胸腔左側類似心髒病發作似的一陣陣隱痛。
他真恨不得將蘇沁寶掐死算了。
隻要她活著一日,他便如同被這個小賤人攥著心髒。
她一旦有個風吹草動頭疼腦熱,他的心就被揪住。
明明恨她怨她,恨不得將她捆起來狠狠抽打她身上嬌嫩白皙的皮肉。
卻寧願掩藏起自己所有的情緒,用冷漠偽裝沮喪。
薄先生高大的身軀立在她跟前,曲起手指敲了敲她的額頭,“蘇沁寶,再叫我見你光著腳不長眼睛亂跑,我幹脆將你這雙腿打斷了,你這輩子別走路了,沒心沒肺的蠢貨!”
“嗚嗚……”
他罵得難聽,又傷人自尊。
沁寶忍不住便咧嘴哭了。
她不滿地嘟囔著,“憑什麼啊,我還不是為了追你才摔倒的,我才不是蠢貨呢,你才是……”
小家夥話音未落,男人已經抬起巴掌對準她的小臉。
“你他媽再跟我頂一句嘴試試。”
沁寶被他嚇了一跳,愣是噤了聲。
薄悅生不過是唬唬她,哪能舍得碰她一下。
氣急敗壞地收了手,摔門而去——
夜已深了。
傅深深靠在床沿,借著昏黃的床頭燈,第無數次翻開這一冊昔日的影集。
照片裏的男人年輕俊美,氣質卓然,帝王之相。
老照片中的女人……
準確而言,應該隻能算是女孩。
她笑起來像個清純的天使,無比幸福甜蜜的模樣。
傅深深一遍一遍不厭其煩地翻看那些照片。
時不時抬眼詢問身側的人,“綰綰,我是不是和照片裏的人尚且有些神似?”
傅綰綰麵露難色,卻很快掩蓋下去,若無其事地道,“自然,照片裏的人本就是姐姐,雖然姐姐的容貌有了變化,但眉眼間……靈魂上,終究還是同一個人。”
傅深深便會心一笑,望著照片中少女時期的自己,笑意中甚至還透著一股莫名的羞澀。
已經深夜兩點。
傅綰綰困得不行,忍不住勸道,“姐姐,有空再看吧,太晚了,該睡覺了。”
傅深深合上影集,看上去有些精神恍惚。
她的語氣很是悲傷,“綰綰,阿粲真的那麼愛她麼……她都和另一個男人私奔過了,可回到晉城,仍然是養在深閨寵著護著……他真的這麼深情麼,我從未見過阿粲對女人這樣好……”
傅綰綰忙道,“不是的,蘇沁寶隻是命好罷了。如果不是因為思念姐姐,姐夫根本不可能對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