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資深專業管家的露西都被弄得有些慌亂起來,她倉皇地掏出手帕想為先生擦拭襯衫上混亂不堪的汙漬。
麵色陰沉的男人卻拂開了她的手。
露西被他的眼神嚇住,隻怕他真的會發怒。
雖然不曉得他與沁寶究竟是因為什麼事情而鬧得這麼激烈,而太太出言字字句句也委實錐心。
露西心裏明白先生對太太深入骨髓的心意,隻怕他一時沒能克製好情緒,被太太氣得做出傷害她的事情……
太太年紀太小了,對她而言,男女間普通的傷害難免會被放大,治愈她比治愈一個成熟的女人難度高出許多。
露西自然不希望將來看到薄先生為了挽回而徒生苦惱。
“薄先生,您息怒,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啊,太太是不對,她是衝動了些,不過她還是個孩子,您別跟一個十九歲的孩子一般見識……”
說到此處尚且覺得不夠,她繼續道,“您不知道,太太為您也是費了心思的,她原是想學做菜,我怕太複雜的菜式把她累著,所以才勸她從甜點學起,太太是做事精益求精的人,做了整整一個下午,您回來前才剛休息不久,請您念在她這份心裏,不要過度責怪她了,她還是個孩子……”
薄悅生的臉色陰沉至極,麵上卻是無論如何叫人難以判定喜怒。
沁寶強忍著腿間酸楚的難受匆匆走到主臥門前,卻不得不在門口駐足。
她略思索了幾秒,最終扭頭往走廊盡頭的方向跑去。
在她關上客臥門前,男人有力的胳膊將門抵住,“沁寶,我今天態度不好,你別跟叔叔置氣好不好,叔叔跟你道歉,以後不會這麼……急,行麼?”
沁寶滿眼厭惡地盯著他俊美異常的臉。
低低嗤笑,“道歉?你把我摁在書桌上當女支女一樣玩弄的時候想過我的感受麼,我不是人對麼?薄悅生,有時候我真忍不住想問你,你究竟把我當什麼,妻子嗎?我覺得我不配,你這樣喪心病狂的男人,我真不配給你做妻子……”
薄悅生僵了幾秒,尷尬地咳了一聲,“你別胡思亂想,我承認,方才我是想教訓你……但我沒有傷害你的意思,如果因此讓你心裏難受,我道歉,對不起沁寶……”
男人試圖解釋的話被沁寶無情地打斷,“你已經傷害了我,道歉還有什麼意義,如果你真的把我當做妻子一樣珍視,你不會那麼對我的,沒有一個男人會對自己的妻子做出那種行為。”
沁寶“砰”的一聲重重摔關上客房的門,緊接著房內便傳出物件被砸得乒乓作響的噪音。
薄先生重重揉了下眉心,麵露難色。
方才在書房裏,他不顧沁寶的意願直接在書桌上要她。
他以為小家夥最多不過是難為情,或者委屈,這副痛恨他厭惡他的模樣顯然出乎他的意料。
沁寶氣得躲在客房裏砸東西發泄,他也恨不得砸點什麼發泄一番。
他是心中有數身體克製的人,無論姿態上如何強勢如何霸道,真正行動起來不可能真傷了她。
他知道沁寶不願意在書房,他便偏要懲罰她的不聽話和肆意頂撞。
可從頭至尾,他小心翼翼地托著她的身子,不至於讓她嬌嫩的皮膚被堅硬的桌子磕破磨破。
分明是如珠如寶寵著護著嬌慣著,偶爾不順她心意,便是各種狠話放出來叫他聽。
男人亦是滿腹怨氣怒氣。
他怎麼她了?
一沒打她一下,二沒將她弄傷了。
從頭至尾連捏她胳膊都是小心翼翼,生怕一個力道不對弄得她矜貴的皮肉泛起青紫。
白眼狼!
蘇沁寶就是隻養不熟的小白眼兒狼!
繃著情緒的小包子砸完了能砸的東西,終於無助地跌坐在地上。
抱著自己的膝蓋嚶嚶哭出了聲。
她再也不要喜歡薄悅生了……
真正心疼她的男人怎麼會讓她那般又羞又辱。
近日,薄先生為新婚太太打造的城堡內,上上下下都陷入了極端壓抑的氣氛裏。
家傭們都看得明白,太太正在和薄先生冷戰。
沁寶從小到大脾氣都算是溫和乖巧,從來沒試過同一個人冷戰超過24小時。
何況對方是她最親密的枕邊人。
可這一次她對薄悅生失望徹底,心底長期積壓的情緒盡數爆發了出來。
她是真的不願意同薄悅生說話,不願意同他一起吃飯睡覺,甚至不想看見他。
每當看見他的臉,沁寶都會想到就是這個擺出一副溫柔叔叔的樣子哄騙她,騙得她愛上他的男人,幾次三番地用過分的語言傷害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