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大義(3 / 3)

李文彬見老太太傷心飲泣,連忙道:“老人家且放寬了胸懷。大哥得萬民景仰,便如救苦救難的菩薩一般。大哥在天之靈,也是保佑大家能過上舒心的日子。小侄沒有什麼本事,曾得大哥指點教導,也是要像大哥存一顆忠義之心。小侄便當自己是老人家的親兒孫了,大嫂與玉兒姑娘也是小侄的親人,老人家有什麼事,隻管吩咐小侄去做,小侄定會竭力盡心。”李文彬一時間也想不出什麼話安慰老人家,隻望能說些別的好使老太太不再那麼傷心。

王老太太說道:“你的心意,我是明白的。我在此得各位鄰居照看,有石頭他們在,日子便過得下去,你可放心。你身負大仇,前途艱險,你阿公亦遭不幸……你肩上的擔子已經很重了。朝佐這十幾年來在外奔走,解人危難的事想來做了不止一件。他不說,我也明白他的心意,是決不會冀求報答。”見李文彬頷首,老太太有了喜色,“你也明白此節,我就高興了。倒是另有一件事,要你費心。”

說到這裏,老太太轉過身,把床鋪上的東西翻過一邊去,找出一個小布包來,捏一捏,再綁一下,轉過身來,把小布包遞給李文彬,說:“文彬呀,這是朝佐留下來的東西,給你拿著了。那天他臨出門到縣衙去前,把這小包交給我,說是心中還有一事記掛,就是未及向師傅辭行。有些事想替師傅分憂,卻做得不好,隻這一點物品是要交給師傅的。但已是好多年未曾見過師傅了,師傅怕也是不會再來,則一點心願總是難了。我想朝佐明知此去凶險,仍掛心這個小包,其中恐有些要緊吧,隻強忍了眼淚問他師傅是什麼模樣,在哪裏方能找得到?朝佐說:‘娘親,孩兒的師傅是個雲遊四海的老僧,要找怕是找不著的。隻因師傅要做的事廣大,孩兒便想盡自己的本分。這包中物事隻師傅有用,別的人得了卻是全無作用。如果機緣巧合便最好,若不然便由得這東西放在家中吧。’文彬呀,朝佐雖如此說,但我總想須得幫他把這件事做了,也叫他再無遺憾。他在外為人解難做了許多事情,雖說是不留姓名,想來朋友總是多的,若見得著一個忠厚老實信得過的,就把這事兒托付給他。這個多月來,也有個把生麵人在附近出沒,有一晚還有人在那窗台邊放了些銀兩。這些人卻不曾似你這般來見我。我想朝佐留下來這東西,總要交給信得過的人去做才得放心。這其中有什麼東西,我也不懂。今日交了給你,算是把擔子擱在你身上了。我是鬆一口氣,你就須為朝佐了卻這一樁心願了。”

李文彬雙膝跪下,說道:“老人家放心,既是大哥吩咐下來的事,小侄就是赴湯蹈火也要做到,決不辜負老人家的囑托和大哥的心願!”伸出雙手接了老太太遞過來的小布包。

老太太說道:“很好,你起來吧。我看你是忠厚的人,要知世道險惡,須得學會防小人算計。俗語說:‘莫信直中直,須防人不仁。’事事正宜小心。說了半天話,我也倦了。文彬,你這就回去吧,這臨清冷冷落落,再無生氣,實是不必久待了。玉兒,你進來送李公子回去。”喊玉兒時雖已提高了聲調,但仍覺低啞,聲音透著十二分的倦意。

玉兒應聲推門進來,見李文彬正磕了頭站起來,便說:“李公子,請到外間來。”李文彬對老太太說:“老人家珍重,小侄告辭了。日後當再來拜見老人家。”說完,再躬身行禮,然後轉過身,說:“有勞玉兒姑娘。”跟著玉兒出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