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李文彬一見金錢豹上樹緊追不舍,就知道猴子今番不易走脫。這猴子是自己的好友,好友遇險豈能不救?剛才猴子揚爪示意,怕是要自己離開這裏險地呢。好在幾個月前跟阿公上山時,便曾與野物鬥過一次,眼前這金錢豹雖比那次的野物大了些,心中倒也不再害怕。他在地上撿了根小臂粗的枝幹,已見猴子落地,金錢豹猛撲,即時揮棒而上,助猴子逃過一厄。
這時猴子已經跳到另一棵樹上,卻不逃走,隻在樹上“吱、吱”的叫,也不知是感激李文彬出手相救,還是提醒李文彬說此豹凶殘,須小心應付。李文彬此時持棒在手,正與金錢豹對峙,卻也不敢分心。
隆冬苦寒,山禽走獸多隱伏不出。這金錢豹四處覓食,尋那熬不住要出洞探頭探腦的野物充饑。跑了半天,才嗅到此處有鮮活獵物的氣息,滿以為可一解饑渴。怎料到這猴子公然不懼,隱隱然也是一副王者氣象,竟是還之以怒目狂吼。金錢豹倒不把這猴王的威風放在眼內,它是伏牛山上百獸之王,任何野物都逃不過它的尖牙利爪,全被它視作腹中之物。眼見強弱分明,猴子萬難逃脫,誰知再撲之下,竟挨了一下,爪痛入心,猴子上樹,不禁怒極。
李文彬手拿木棒,見金錢豹左右急走幾步便停下來,前爪微移,後腳蓄勢,豹頭低而複昂,昂而複低,知它要作雷霆一擊,早已作好應變準備,舉棒護身。隻待得一下兩下,猛聽得“呼拉拉”如狂風卷起,金錢豹全身緊束,雙爪前探,張開血盆大口,怒吼聲中似箭一般向自己猛撲過來。李文彬見來勢凶猛,急忙雙腳一蹬,移過一邊,避開正麵鋒銳。金錢豹前爪撲空,落地時脊拱如弓,後爪與前爪幾乎並作一處,勢蓄得更滿,那顆大豹頭已轉向李文彬來,目光到處,又是猛撲而至!
李文彬見金錢豹張牙舞爪,斜身兜轉,勢道惡猛,自己無論如何側避後退,似盡在它這一撲的籠罩之下,心頭微微有點慌亂,腳下卻自然迅即跨步,卻是搶向豹子的來路,不似閃避,反是搶攻!這一步跨出,方位極佳,去得又快,金錢豹尚在半空,李文彬已避過猛撲的鋒頭。金錢豹此撲又空,落地急停。李文彬正到了它身側不遠。金錢豹接連撲空,早揚起一大片雪花,此時方圓幾丈皆沙雪飛濺。隻見那豹子挾風帶雪一旋,後腰胯猛然扭動,豹尾似鐵棍向側麵李文彬橫掃過來!這一下來得突然,李文彬已避過兩撲,尤其是避過後麵這一撲,乃是平日步法熟極而流自然走出,與金錢豹逆向而動,竟能轉危為安,搶到側麵欲爭先手,怎料到豹尾已橫掃而至?慌忙中倒踏一步,手中木棒揮起一擋,隻聽“啪”的一聲響亮,手臂大震,那粗粗的樹杆竟斷為兩截!
金錢豹吃痛,怪叫一聲,竄過兩步,豹尾垂了下來,不敢再用來掃打。李文彬把半截樹杆扔了,雙腳連環踏出,搶上前去,運勁於雙掌,照著金錢豹的後胯打去。聲雖不甚響,卻是打得結實,偌大一隻金錢豹似站立不穩,悲叫一聲,向前急竄,直去了五六丈遠,才停了腳步,轉過身來。一雙怪眼死盯著李文彬,頭已垂到雪地上,不住的左右擺動,吼叫沉沉,卻不急於反撲。它連著撲空兩次,身上倒挨了三下實在的,雖未傷筋骨,卻也痛得非常。金錢豹在山上獵食,何曾吃過如此大虧?它似乎知道眼前這人頗難對付,正在尋找對策。
李文彬一麵盯著金錢豹,一麵仍留意周圍,卻不見有什麼趁手的樹杆之類的可作護身之用,瞥眼間見猴子還在樹上,急忙揮手道:“快走快走,走遠了,不要讓金錢豹追到了!”
猴子若要逃走,金錢豹未到之時它已嗅到氣息便該走了。但此林乃是它的地盤,豈會輕易讓給別個?隻見它穩穩跨在一股粗樹椏上,一隻爪子抓住上麵一根樹枝,另一爪垂在身旁,神態不驚不急,正看著李文彬與金錢豹。
金錢豹在幾丈開外來回走動,雖未再撲卻似尋找機會。李文彬見身邊並無大樹,便橫移幾步,依著一棵小樹邊,提防金錢豹突然施襲。
金錢豹來回走動越見得急了,一雙豹眼不離李文彬左右。相持了一陣功夫,金錢豹的勢道越見蓄得滿,猛然間一聲巨吼山鳴穀應,它竟從五丈以外直撲過來!李文彬見它這一撲勢道凶猛,連忙閃過左側,滿擬避開這極凶險的猛撲再行反擊,怎知金錢豹這一下急起急落,前撲不足三丈,一落地後腿一攏,跟著又是一撲,所撲正是李文彬閃避的方位,竟是料敵機先,電閃而至!
李文彬一驚,已是急跨右步,斜穿而出,間不容發之中從金錢豹雙爪中閃將出來。金錢豹急衝而過,帶起的積雪灑了李文彬一身,那一陣勁風,刮得臉也痛了。正風回雪舞之中,李文彬左腳後撤,右腳弓步,見豹尾從身邊帶過,靈機一動,左掌已回收至腹,右掌前伸,真是眼到手到,使半招“金猴叼蔓”,伸手一抄,拿住了閃動的豹尾。金錢豹前衝之際,不提防豹尾叫人拿住,前衝之勢一緩,急急頭轉向後,張嘴便咬。李文彬已借著這一拉之力,急飛身,躍到了金錢豹的背上。金錢豹回頭咬了個空,忽覺得背上多了個人,益加焦躁,扭了頭再咬,卻是怎麼也咬不著背上的人,越發狂怒。李文彬雙腳夾緊豹身,一隻手緊揪著豹頸的皮毛,另一手掄起來,照著豹頭便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