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彬說:“若我上山了,阿公你一人在家不是更危險了嗎?阿公你去,我跟著一起去。光是我一個人上山我不去!阿公,若是要避開他們,我們一塊走了暫不回來,等打探清楚了再回來收拾不是更好嗎?”
俞浩然道:“那說的也是。唉,雖是他們對不起我,我過去還是避了他們。幾十年了。看來避是避不開的。仍是冤魂般尋上門來,且看他們能有什麼厲害法門?說了這許久,三更都過了,你回房把燈滅了睡吧。總之是無論出了什麼事,你都要記得我說的話,要聽我的話去做,一定要記住了。”
李文彬點頭答應。他回到房中,躺在床上,想到那些人多,比如幾個月前來保莊的半路上見到他們就有一大群惡奴,總難對付。轉念又想到阿公如果就是剛才故事中的那個三哥,則武功甚高,應不怕那些尋上門來的人。心中稍感安慰,卻怕是自己胡猜,阿公讀書治病的全不似會武功模樣。跟著又想到故事說的就算不是阿公本人,也定是阿公的好友,快快去請了他來,又去找到大哥,就一定平安無事。漸想心緒漸平,便和往日一樣,調息入睡。
此刻月漸西移,眾星疏朗,已是四更時分。寒夜中幾條人影正向保莊掠來。這幾條黑影到了保莊外的山崗便停了下來,湊在一起似作商議,隨後便轉過山崗,踏上了進入保莊的山間小路。行走之間,他們中間忽的響起了一聲夜貓子的叫聲,緊接著不遠處路邊草叢中也是一聲夜貓子叫以作響應。隨著有人輕擊一掌,路邊站起一個人來,正是黃五。他趨步向前,悄聲問道:“二哥,你們幾人這麼快就到了?該怎麼動手才好?”
齊二道:“五弟,六叔帶來天大喜事,特代主上錫福於我等!我等聽六叔吩咐,無往不勝也!”
黃五心中驚喜,連忙上前行禮道:“小侄不知六叔你老人家到了。請六叔恕罪。”
那六叔年過六旬,身體微胖,中等身材,乍一看像個麵團團做生意和氣生財的老掌櫃。他手加黃五額上,麵色虔誠,口中呢喃。好一陣,才放下手問:“有什麼動靜嗎?”
黃五急應:“主上千秋萬歲!複禮大事必成!小侄感激涕零,多謝六叔降福!回稟六叔:小侄守在此處,隻遙見一位老人家進入村頭那間草屋,就再不見有其它人出入了。後來屋中點亮了燈,三更左右燈才滅了。想來二哥見過的山東大漢已離開此地。若他在,以其武功膽識,當我們上門時就會出來應對,又或會隨後追上我們弄明底細。如此我們則危甚。然至今仍未間其人露麵,可推知已遠去矣。屋中燈火滅後一直沒有動靜。如何行事,請六叔示下。”說晚恭敬行禮,與眾一同肅手待命。
六叔道:“很好。主上知此地有事,早下了旨意,我奉主上之命,趕來此地……”他見幾個侄子麵露驚訝之色,便擺手道:“主上慧眼通天,神機莫測,先知先覺,我們隻要遵照主上旨意辦事,即無往不利。主上是早知曉這邊事關要緊,我是專求著這個差事兼程來了。伏牛派那事麼,嘿嘿,伏牛派與王棟,都是江湖上叫得響的,若能為我所用,功莫大焉。倒是這事關乎生死存亡,必當做得清清楚楚幹幹淨淨!我今午剛到小三子的衙門,便收到了你們的傳訊。小二子又在路上迎著我們。想不到你們兩人有見於此,真是好極了。躲在這裏的人你們都不大記得了。四十幾年前連小二子也才幾歲呢,若真是他在這山間隱伏,我就非來不可。我們找了他幾十年,都摸不著他的蹤影,還以為無緣再見了。嘿嘿,想不到小二子機警過人,一點小事便牽蔓抽藤,推測了個八九不離十!隻不知幾十年下來,他的功夫練到了何等地步。當年我們年輕,他的武功已高出各兄弟許多,若他這幾十年裏功夫沒有擱下,今晚此事可凶險得很。路上我已說過,此事最好智取,萬不得已才以力求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