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那鵝公喉又大聲說道:“大哥,這樹樁石塊放得古怪,隻怕是什麼陣式?小弟不識,過不去也!”馬上聽得那副粗豪的嗓音又再響起:“二弟莫慌。且讓俺來看這是什麼陣勢!哈哈,用這些石頭樹樁,布成八卦陣,又怎難得住俺?這是休門,這是杜門,眾位弟兄,跟著俺的腳步,從這生門殺入廟中!”隻聽腳步踏響,有一人向著破廟衝了過來。
陳泰在內大感驚愕:“怎的那些石塊樹頭就會是什麼八卦陣?我們入廟倒是一點不難。”
這時東方已經微露魚肚白色,陳泰無意中偶一回首,見到神案上那一塊東西,竟似是一個骷髏白骨!“難道是什麼神秘幫會憑此作信物聚會?”不禁心下略一驚愕,拉著秀娟的手也就鬆了。秀娟心焦,怕父親傷後不宜動手,早已想衝出去,找個機會引開敵人,讓父親有機會逃走。這時得父親鬆開手,便“嗖”的一下,一步衝出門外,大聲喝道:“本姑娘在此,哪個上來受死!”
陳泰大驚,隻叫得一聲“哎呀!”卻聽得外麵有人也同時大叫道:“哎呀!怎麼真的有人?”未聞兵刃相交之聲,隻是腳步聲急,有人狂奔離去,馬上便傳來“劈啪”聲響,顯然是有人摔倒在地,跟著便響起了呻吟痛楚聲。陳泰連忙走出廟門,見晨光熹微中,女兒手持鐵棒,指著地上趴著的一個大漢。卻見另一個漢子一襲長衫,似文士打扮,手拿長劍,卻也不敢上前,隻是不住的說:“姑娘息怒,姑娘息怒!請勿傷了我們大哥。有話好說,有話好說!”正是那鵝公喉。
陳泰走到秀娟身旁,離那鵝公喉也近些了,看他約有三十歲年紀,手中劍尖向下,雙手握了劍柄抱拳行禮,倒也似模似樣,便也拱手道:“小老兒父女錯過客棧,夜宿此廟,不知如何開罪了各位英雄?尚請明言則個。”
這時廟後的“三弟四弟”聽得這邊情勢不對,也已趕回廟前來。陳泰聽兩人走路腳步沉重,正似剛才奔向廟後那兩人的步聲,再舉目四看,哪裏見有什麼“數百手下”!此刻東方放亮,見物清朗,那趴在地下的大漢頭也破了,腳上靴子也丟了一隻,正“哎喲、哎喲”的叫喚,哪裏似一個在江湖上混飯吃的漢子!雖不知“太白四友”是什麼道路,可眼前這四人怎麼看也不似是有驚人藝業的,便說道:“地上這位好漢,且請起來說話。”地上的大漢大聲說道:“算俺學藝不精,技不如人,今日栽了,日後……”聲音越說越小,想轉過頭來看,卻又似不敢,忽又大聲道:“不把指著俺的劍拿開,俺就決不起來!”
陳泰啞然失笑,“秀娟,且讓這位好漢起來吧。”秀娟聽父親這麼說,彎腰伸手拾起地上的一把劍,退後一步,站在父親的身側。
地上那大漢慢慢爬起。隻見他絡腮胡子,眉粗眼大,怕有三十多歲。此時他頭上仍有鮮血冒出來,一隻腳瘸了,一拐一拐的走回三人一邊,邊走邊說:“這番真的玩出火來了,吃大虧了。二弟,你和他們說說……哎喲,痛死俺了!”那三弟四弟忙迎上來,扶他坐在樹樁上,幫他治理傷勢。
陳泰道:“小老兒年歲大了,也見過一些場麵,也碰到過英雄。看四位也知不是尋常人物。此事到底如何,小老兒萬難明白,尚請各位賜教。”
那鵝公喉說道:“此地不是說話處,敢請老英雄兩位前往我大哥處一敘如何?在下兄弟今日得見老英雄和這位姑娘如此本領,實在是佩服得緊。聽人說得好,‘識英雄處重英雄’,兄弟幾個隻想略盡地主之誼。還望老英雄多多賞臉。”
陳泰見他這般說話,便道:“小老兒不敢當。小老兒父女連夜趕路,才得遇各位好漢。我們實是平頭百姓,不敢當兄台謬獎。剛才在廟內見有一物,驚得小老兒魂飛魄散,一顆心幾乎都不會跳了。此時出來見了天日才覺得好些。不知四位是否為那事物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