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youhavekid?”
紅狼將音響的音量調低,試著跟黑人說話。
黑人已經無所謂了,無力的靠在身後墊子上,告訴紅狼他有三個孩子。
跟電影裏的黑人一樣,他從小備受歧視,家裏有五六個兄弟姐妹,非常貧窮,沒有一個人念得起書。
一家人都住在布魯克林貧民窟裏,他們家沒有房子,隻有從垃圾堆裏撿回來的幾塊破布,勉強縫補之後,搭起來的一個帳篷。
在他十六歲的時候,一個醉酒的白人抽煙將煙頭扔進了他們的帳篷,最小的妹妹被燒死了。結果那個白人隻被要求賠償而已,數目還不多。
父母接受了賠償,將妹妹的屍體火化了。他們都清楚,所有貧民窟裏的人也都清楚。即使再上訴也是沒有用的,結果不會比現在好多少,他們家也確實需要那筆數目不多的錢。
之後黑人對那個白人展開了報複,用一根鋼筋將白人打倒在地上,直到他動也動不了。
他被捕了,判了十五年的刑罰。
沒有資格獲得假釋,等他十五年刑滿出獄之後,就再也找不到他的家人了。
他認識了一個妓女,兩個人生下了三個孩子,有兩個已經死了。剩下的一個,正在布魯克林。
“我不能靠女人養活一家。”
黑人口氣硬了起來。
他沒有念過書,不認識一個字。所有的工廠都因為他曾經坐過牢而拒絕用他,有個好心的工地老總用了他,他曾經認為那是個好心人。等工程一個月結束的時候,他沒有發給黑人應得的工資,但是承諾他,工程結束之後會按雙倍工資給他。
三個月後,他因偷竊而再度入獄。
“我他媽沒有偷他那枚難看的要死的戒指。”
紅狼能感覺到後麵聲波傳來。
是個令人同情的遭遇。
紅狼對黑人的過往,隻是聽聽而已。
他們這樣的一家三口,就算不是在美國紐約布魯克林區,在哪個國家都一樣。就算死在街頭,也得等屍體發臭,才會有人來處理。
隨意的火化,然後被放到不知道什麼地方處理掉。
那些人處理屍體,就像菜市場的屠夫切肉一樣的正常。
“dontkillme。Please。”
這個黑人居然會用客氣的敬語。
比起很多有學曆的白人,要好得多呢。
比如洪少威,一個披著羊皮的狼。在紅狼麵前多低姿態,也從來沒有說過一句謝謝。在請求紅狼做保鏢的時候,也沒有說一句拜托或者懇求。
洪少威說的是。
多少錢都可以。
當人聽到多少錢都可以這句話的時候,為了保存麵子,都會說考慮一下。
說考慮的時候,其實就已經決定要答應了。
答應放下尊嚴,換取利益。
就憑這個please,紅狼決定留這個黑人一條命。
不是因為他心軟,而是他看不起洪少威,就用這個黑人,默默的在心裏給他一個耳光。
任務結束之後,再看心情怎樣樣。心情決定洪少威的命運,是好還是死。
保時捷停了下來,麵前擺放了三四個木頭做的阻擋物,橫木欄上麵一圈一圈的纏著鐵絲。
鐵絲上麵隱隱約約的透著深黑色的光。
這些深黑色的光,不是油漆,也不是什麼老化的鐵鏽或是髒東西。而是血,鮮血染在上麵,時間久了粘上灰塵就會變成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