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裏亭。
“你若是再哭，我就要帶你回去了。”沈長風伸手將顧曉眼角的淚珠抹去，語氣中帶著些無奈，清清淺淺又不似在抱怨。“王爺本來就不喜歡我，你若還這樣，他怎麼能放心走？”
卻沒想到這話讓眼前的少女哭得更厲害了。
忽然被人抱住，熟悉的花香撲鼻，沈長風有那麼一瞬間失神。胸口的濕意讓他一怔，回過神來，低頭輕吻懷中人的發心，拍拍她的背，安慰道：“好啦，王爺和王妃隻是暫時離開京城，又不是再也見不到。以後你若是想他們，我就帶你去找，可好？”
沉默半晌，胸前的腦袋拱了拱，懷中人含含糊糊地應了一聲“嗯”，隨即又把他抱得更緊了些。
看著懷裏難得撒嬌的顧曉，沈長風不由得微哂。
他之前本不想帶她來的，就是擔心她會因為離別又難過一次。可那日見到她俯瞰王府時闃然無聲的樣子，他又忍不住心疼。樂陽說，以她的性子，發泄出來總比憋在心裏要好。所以他們這時才會站在這裏。
希望待會兒看見王爺他們時能好些吧。沈長風輕撫著顧曉的背幫她順氣，抬頭想張望馬車還有多遠，卻發現顧家二老早已站在亭外，安靜地笑著看相擁的兩人，不知道已經在那兒站了多久。
“……”
饒是兩人已經成婚，在長輩麵前親密也忍不住有些羞赧。
沈長風先回過神來，拱手行禮問候：“祁王爺，祁王妃。”
“爹，娘。”顧曉也緊隨其後，聲音裏還夾雜著些哭過後的鼻音。
顧家二老坦坦然然受了禮。顧安轍道：“我怎麼不知道離國還有太子夫婦送別罪臣離京這傳統？”他也不理會麵前兩人聽到這話時尷尬訝異的神色，繼續道，“祁王府已散，我們如今也不是什麼‘祁王爺’、‘祁王妃’，所以……”
沈長風反應過來，從善如流：“爹，娘。”
顧家二老滿意地點點頭。四人在石桌旁就坐，交談一會兒，沈長風意識到二老可能有話要單獨向顧曉說，便找了個理由離開了。
半個時辰後。
顧曉踏進馬車。
“談完了？”沈長風翻閱著奏折，聽到熟悉的腳步聲，沒有抬頭就知道顧曉回來了。
“嗯。”顧曉在他旁邊坐下，身子一歪，軟軟地倚在了他身上。“他們剛剛走了。”
沈長風伸手攬住她，顧曉沒有掙紮，反還往懷抱深處鑽了鑽，兩人依偎得更緊了些。
“殿下，謝謝你。”她的頭埋在他懷裏，聲音有些悶悶的。
“嗯。”沈長風因為她的親近有些心跳加速，既擔心她發現卻又不忍心放手，往日裏雷厲風行的沈太子第一次感受到了這種名為“糾結”的情緒。
“殿下，我想喝酒。”
顧曉對她引起的躁動一無所覺，她現在隻想要大口喝酒來消解心中的鬱悶。
“桃花酒釀好了，回去就可以挖出來開壇了。”
沈長風用手指梳理著她的頭發，青絲從指縫間瀉落，他心裏有些說不出的滿足。
“……你陪我喝。”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