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時間:8月27日上午7:35。
在這十幾個小時裏,我不停地用無線電呼叫蕾切爾,但一直沒有回複。但我不能離司國濤太遠,為了保持平躺,與無法用探測車載著他出去尋找。
我在地下室裏過了一夜,直到今天上午,司國濤才醒了過來。
他疲憊地睜開了雙眼,抬著眼皮看著我,有氣無力地突出了幾個字:“海華…你是怎麼找過來的?”
我瞬間被驚醒了,用手連忙揉了揉眼,道:“我和蕾切爾開著探測車順路來的。比起這個,你的身體現在怎麼樣了?”
“我還好。”司國濤試著坐起身來,我趕緊上前攙扶,他倚在牆上道,“科斯莫洛夫和邁克狼狽為奸。”
“邁克和蕾切爾哪裏去了?”
“我不知道,但我被押送到這裏的時候見過邁克,他和一堆人在說話。我雖然被蒙住了雙眼,但我聽得清清楚楚,邁克當時說的是俄文!等等……哦我的天那!”司國濤突然回想起了什麼事,驚恐地說道“海華!快走高加索……高加索塔快要炸了!”
“高加索塔是什麼東西?”
“就是這個建築物!”司國濤幾乎快要坐直了身子,喊道,“邁克那個死小子跟著一夥人在大廳布滿了炸彈!如果現在還沒有爆炸,那麼我估計馬上就快炸了!你趕緊離開這裏!”
“那你怎麼辦!”我說道。
“別管我了,快啊!聽著,我的腿已經摔斷了,就算是能跑也跑不了,如果你再磨蹭咱兩就得一起死。”
“什麼?你腿斷了?我……”我想起來了,檢查裝置根據人體發出的能量判斷哪裏有問題,局域性很大,如果要檢查上半身就檢查不了下半身。原來這就是他高燒不退的原因,恨……隻得恨我自己。
“他們安裝的可不是簡易的路邊炸彈!是水母炸彈!”
“水母!”我轉頭飛快跑回大廳,一腳踹碎了“金星儀”的玻璃外殼。裏麵損壞的電線結頭放射著火花,從玻璃空隙裏飛濺出來,發出“啪啪”的聲響。
在火花中央,果然有一顆直徑約十五厘米的水銀球似的東西。我撥開水母觸須般的電線,看到上麵跳躍的紅字。
5、4、3、2、1、0“喀嚓”
“見鬼!”
爆炸聲首先從通向地下室的通道口傳來,高大的火苗徹底埋沒了隧道。
“司國濤!”我跑向通道口,呆呆地望著飛竄的火苗。
這時,從地下室傳來了司國濤撕心裂肺的吼叫:“海華!快跑啊,別管我了!演習墜機的債,下輩子再還吧!”
又有一顆炸彈在我身後的金星儀裏爆炸了,飛出的玻璃雨點般地往我射來,我防護不及,玻璃碎片迅速劃過我的麵部,造成多處擦傷。這時,在地下室裏又發生了一連串劇烈的爆炸,想必是凶手想趁我看望司國濤之際殺死我們。炸彈的主體根本就不是在這個玻璃球裏麵,而是在地下室裏!
強大的衝擊波將我震飛出幾米,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我的腦子裏頓時一片空白,滿腦子裏都是司國濤被炸死在地下室裏的慘狀。
此刻,身後的金星儀再次發生了爆炸,衝擊波波及到了第二道門,熱氣隨著裂縫的擴大一股腦湧了進來,將第二道門上原本狹小的裂縫迅速給撐開了,塔樓裏的氣壓爆炸式上升。看來,此時再不離開,恐怕就得死在這裏了。
我迅速轉身,飛快地跳進了開著蓋的駕駛艙裏,發動了探測車。從破碎的門中衝了出去。
在探測車衝破大門後的一瞬間,我的眼睛被白光籠罩住了,一聲巨響從我身邊傳來,我連忙躲閃。這是鎂彈在爆炸。鎂在空氣中燃燒會產生大量刺眼的光,用來製作閃光彈。鎂在金星上使用的建議由來已久,因為在二氧化碳中鎂仍可以劇烈燃燒。因為塔樓內部有氧氣,所以裏麵的爆炸都是由常規炸彈所引起的。而他們還想在門口放置可以在金星戶外爆炸的鎂彈,很顯然是想徹底毀掉高加索塔。
“放心吧,司國濤!我會為你報仇的!邁克!”我惡狠狠地道。我猛踩油門,手掌的力氣幾乎要將操縱杆掰斷。
恨……隻得恨我自己。
探測車飛快地穿過城市向公路奔去,在我身後的是支離破碎的“溫徹斯特—V”和正在熊熊燃燒的高加索塔!
我痛恨邁克,用這麼無情的方式企圖斷送我們的性命。我的朋友離開我前往別處的時候,我總會不禁想起他的往事,往往是從我們最近發生的一些事情開始的。但這一次,司國濤顯然永遠地離開了我,已經過去快十年的空難瞬間浮現在了我的眼前,我連忙降低了行進速度,司國濤的往事像電影一樣在我麵前的氧氣罩上播放著。
我想到了我去軍區醫院的病房裏去看他……
我和司國濤正談笑風生,這時,有人在門外敲著門,但當我開門時外麵卻沒有人。
“不!”我繼續回想著。這時,我想起來了一個細節——當我要回頭往門口方向望去時,我的臉剛剛從司國濤的臉上移走,我發現司國濤好像刻意地閉上了眼睛……一個非常亮的東西在我眼前綻放。隨後,我探出頭去,左右環視了一圈。在右邊走廊的盡頭,看到了一個背影,那個人到底是誰?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