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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南宮府。

南宮府位於汀洲北部的一個小巷子裏,看上去不是多麼引人注目,然而走進巷子,江白曲和易水湄才發現其實巷子的腹地很大。

那人引著二人,緩緩推開了門,笑道:“二位請,想必飛絮公主與我家公子久候了。”

江白曲看著愛騎,輕輕一拂,那黑色駿馬竟也似通人性一般,哧的出氣。白曲笑著點頭,然後把兩匹馬都草草的拴在馬石之上,攜著沉聲不語的易水湄,連猶豫都沒有,便邁了進去。

南宮府的大廳燈火通明,然而卻沒有富麗而多餘的華貴。隻是相對尋常顯貴,更多了一些畫作。

這時候聽到廳內傳來淡淡的聲音:“陛下與辰妃娘娘萬安,南宮九等候多時了。”這個聲音有那麼一點點冷靜,卻還帶著一兩分儒雅。隨著那個聲音,易水湄透過輕紗先看到的是一個雕桃花的扇柄,然後才是那個握著扇子柄的手,纖細,修長,一看便知是一隻握筆的手。

江白曲亦一絲不漏的觀察了這一切的細節,心中有些驚奇道:“哦?這傳說中的扇公子反而像是個文人。若僅僅是看人,倒還真很難讓人將他和黑道聯係的上。”

果然,那也是張纖巧的臉,精致的如五官入宮水晶所雕鏤的,眉毛亦如天公一筆所勾勒的筋骨,俊秀且無暇。

南宮九看著易水湄道:“辰妃當真如傳言所道一般,遺世獨立,清逸出塵。”然後他看了看江白曲,微微欠身行了個禮,淡黃的的綢衫微微褶皺,反射著耀眼的光,直逼著白曲的視線。他又不緩不緊道:“陛下,為了打消陛下顧慮,南宮先把飛絮公主請出來。”

然後她朗聲一笑:“公主,可參觀完了我的畫室?”

隻聽到飛絮爽朗的聲音從內室中傳出,她在說:“公子的畫室果然非比尋常。”白曲聽到這個聲音,不由一怔,毫無什麼波瀾驚惡,兩個人的對話好似老友交談一般,自如。

南宮九這時含著那自信的微笑對江白曲和易水湄笑著:“陛下和殿下不如也進在下的畫室觀上一觀,隻當消遣,或許便解了心中疑惑。”

江白曲一直保持著那種高傲的姿態,然而心中卻有著另外一番心思:“這南宮九當真厲害,我對他還什麼都不知,他卻將我看了個清楚。這線始終在他手裏,我們卻仿佛成了木偶,一點也爭不到主動…”

易水湄這個時候卻襯著假裝轉身觀看廳內的布置的時候輕聲對江白曲道:“陛下不如順其自然,我三人相互呼應,也吃不了虧去。”

江白曲聽到這話,也覺得合了心意,於是朗聲笑道:“正合我意!”

“哈哈,好,兩位請。”南宮九側身揮出右手,做了個請的姿態。

畫室內。飛絮公主正對著一麵牆的畫作仰頭觀看。

那些畫皆是一尺見方的小品畫作,上麵畫的,則是形態各異的工筆人物,有人是書生模樣的公子,也有看上去小家碧玉的女子,還有氣宇軒昂的將軍,亦不乏開宗立派的宗室,君臨天下的帝王。

一張張用白綢做襯,黃木為框,裝裱妥當,列於北強之上,好像戰陣一般整齊,而有別富有一番風韻。

便是易水湄撩開簾子進來的那一刻,看到這一麵牆的畫作,也不由驚得張大了嘴,感歎出聲來。

“南宮公子的畫作果然非同一般…栩栩如生。”易水湄由衷的讚歎著,頓時也明白了飛絮為什麼在這畫室之中不肯輕易出來。對於喜愛丹青的人來說,這自然是寶庫了。

而在這江白曲和易水湄的眼光也凝聚到那麵牆上的時候,江白曲卻依舊保持著高度的警惕。

南宮九看著江白曲有著如此的細膩的心思,不由打心底也是一敬,南宮九看著她們欣賞著自己的畫作,淡淡開口道:“明人不做暗事,南宮九我也是聽說陛下遭遇刺客,才大膽猜測陛下要來此一訪的…果真是不出我之所料。”

江白曲聽到這裏,卻有點不著邊際的道:“嗬嗬,我看南宮兄的畫作,不禁想問一問,南宮兄與畫仙是否頗有淵源?”

南宮九一怔,似乎是沒有想到如此時刻,江白曲還能問出這種無關緊要的問題,或者也許是在驚訝他眼裏之強,不由有些卡殼的答道:“是,是…白曲陛下好眼力,沈前輩乃是家師!”

“果真如此…你這畫作,若是拿了出去,肯定非同凡響…”江白曲的聲音始終保持著一點冷漠,似乎語帶雙關。

南宮九也聽出了弦外之音,笑道:“不錯,南宮世家今日之所以可以繁盛至今,也是要賴著我這黑白兩道的生意。”

“哦?怎麼講?”易水湄和江飛絮都已沉浸在了畫作之中,卻隻有江白曲始終保持著過人的冷靜。

“凡此一尺見方的工筆人物畫,江湖上稱之為一尺圖,而凡是一尺圖所畫之人,便是我南宮世家傳令江湖擊殺之人。故而一尺圖一旦傳下…”

江白曲冷笑一聲接道:“那所畫之人,豈有不死之理?”江白曲的聲音之中的威嚴把南宮九也是一震,好像有一股森森的寒氣充斥著整個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