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2 / 2)

白憶笑了,似乎是自言自語道:“或許這是我唯一能再幫你的了…”她的聲音很小,似乎都飄渺了,也不知白曲和飛絮有沒有聽到。

白憶繼續旁若無人道,如同在講一個故事:“鬱離有一名門望族複姓南宮,南宮世家今日的掌門人叫走南宮九,此人更是九州四公子中的一個,其他三位公子文采風流,他也不一般,此人的畫技堪稱一絕,而更厲害的,則是他手下的殺手…”白憶說到這裏皺了皺眉頭…似乎覺得很是難以糾纏,水一般的眸子也顯得暗了,不過或許是燈快要燒盡了…

木桌上的油燈還在燒,然而火苗卻很微弱,油也快盡了。

“傳言,隻要是南宮九所繪的目標的畫像傳到江湖之上,那麼殺了這人的人,都可以到南宮家換取報酬,且不說南宮九豢養的殺手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就是這重重的彩頭,也足以讓黑道為之奔命,他雖不能統帥黑道,然而這‘殺’的能力,卻是毋庸置疑啊…”

江白曲此時的眉頭也皺了緊,他自然地接口道:“你擔心若然是南宮九傳下的話…”

“不錯…”

飛絮此刻也有些惶恐了,她左手支頤著下顎,若有所思道:“若然是南宮家的人,那麼自然要去探明究竟,若然不是南宮家的人…那麼倒不如去找南宮家的人來尋著殺手…”她這話雖經過一番思考,卻也本屬無心,哪裏知道江白曲卻點了點頭道:“飛絮說的有理。”

白憶此時又恢複了那冷漠平靜的表情道:“你要去找南宮九?我也覺得依你的性子,你會如此去做…”她看了看江白曲。

那個容顏是那麼熟悉又陌生,眉眼都沒有變,這份擔心,卻寫出了他的責任,無論是帝王的責任,還是為人相公的責任…江白曲也不是幾年前那個剛剛的上皇位的可憐皇帝了…

“王圖霸氣,天縱之才。這或許是自己對他最終的評價了吧?”白憶默默想著,然後從袖中摸出了一個青瓷小瓶子,上麵隻有一個白色的小小“憶”字。白憶的聲音變得有些嚴肅或者說鄭重道:“這個你收好,裏麵有三粒藥,若不是性命攸關,生機一線,不要隨便動用…”

飛絮看著這一切,心裏突覺得有好多話想說出來,白憶卻又搶先道:“你們走吧,襯著現在的夜色,帶易姑娘回去吧…”

她說到這裏,自己看了一眼飛絮,微微一笑,然後走進內堂。

她立在軟榻邊上,待她們抱起水湄,便閉上眼睛,什麼話都不說,坐在了軟榻之上,閉目安神了…

涵合皇宮,辰霄殿。

辰妃易水湄隨身從家中帶來的小丫鬟櫻然已經在這裏等了她一天了…

櫻然長著水汪汪的一雙杏眼,小小的臉龐,粉嫩就如同她的名字一樣,是個很可愛的小姑娘。她在那空蕩蕩的大殿裏,直覺的坐立不安,這時,已經是易水湄進宮後的整整一天了…一天了,她都還沒見到她的主子,或者是說好姐姐。

而這時,殿外傳來嗒嗒的步行之聲,隻聽到殿外很遠的地方傳來宮娥們的聲音:“陛下萬安。”

櫻然一喜,心自念道:“是陛下回來了吧?娘娘也要回來了?”她按捺不住欣喜,兩隻手拉起長長拖地的裙角,朝殿外奔了出去,五層的青石階,她之跑了兩步,最後一下腳踝險些一崴,步子一個踉蹌,幸而沒事,而這時江白曲已經抱著易水湄走進辰霄宮。

他一進來便看到這個宮女幾乎跪倒在地上,不由問道:“你還好吧?”

櫻然聽到皇帝開口關心自己,不由惶恐道:“陛下,婢子久候了,娘娘還好麼?”

江白曲笑了笑,似乎有些放鬆了,他擠出一個笑來,緩緩道:“水湄,沒什麼事情了…”他說著一邊抱著水湄往裏麵走,這時候櫻然也招呼著辰霄殿中的宮娥們招呼準備。

鋪床的鋪床,錦被已為辰妃易水湄所打開,江白曲小心翼翼的將她的身體放在那個雕桃花紫檀木的床上,他十分小心的親手為她掖好被角,然後又情不自禁的握了握她冰涼的手,直到將她兩隻手都唔暖,然後亦十分小心的把她的手也放入被中…

這時候,已經是上朝的時辰了。

江白曲皺了皺頭,對櫻然說:“你去告訴朕門外的內侍,朕今天有些受驚,不上朝了。”

櫻然行了個禮,然後請示道:“是,陛下。婢子叫人把早餐送來了,陛下也請進膳吧。”

“嗬,我還有什麼心思吃東西?等水湄醒過來吧…”他對櫻然揮了揮手,示意她下去。櫻然便帶著一眾宮女退了下去。

偌大辰霄殿,在這辰妃易水湄的臥榻之前,隻剩下了這個累了一夜,抱了她一夜,卻還要守著她的皇帝。

“水湄,快點睡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