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有術,命飼我主。”她喃喃默念,心一橫,咬破了自己的中指。
書裏說祭祀必須要見血,可是父母怕她自殺,收起了所有的鋒利的東西,她如今隻剩下自己的牙齒。
當她認真用自己的血畫成星芒,輕聲念起咒語時,什麼都沒發生。
她頹然坐著,等待蠟燭燃燒殆盡,屋裏被黑暗籠罩,她腿腳發麻,不得不借用雙手才能爬起來的時候,心想自己果然是個傻x,怎麼會對這種東西充滿虔誠。
她躺回床上,月光清冷。
不如去死吧,她想著,盯著窗外的防護網,好好在腦子裏複習一下自己想過無數次卻沒有勇氣實施的一百種死法。
仿佛是夢,有女子在她床邊咯咯輕笑,那笑聲不是善意的,帶著一點冷漠、一點譏嘲。
仿佛有風,在她床邊環繞,那似乎是什麼能飛的東西在她床邊奔跑,巨大的蒼蠅嗎?
“嘻嘻——”
她猛地睜開眼睛,卻發現渾身無法動彈,心懷著無限恐懼,瞪大眼睛看著床邊。
那裏有個人。
一個女人,確切的說,是一個女孩。
“你,召喚我。”她巧笑倩兮,在空中飄飄蕩蕩,頭發在身後無風飛揚,她雖然在笑,可是黑色的眼瞳裏一絲笑意都沒有:“暗主的,仆從。”
“你是誰?!”她問出這句話,聲音緊張的不像自己,她想呼救,爸爸媽媽就在隔壁。
“他們,聽不見,你的聲音。”女孩的聲音悅耳而空靈,卻絕不給人舒服的感覺,她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麼:“你,召喚了我,沒人能救你。”
她覺得不可思議,卻無比後悔:“你是暗主?”
“我不是。”她嘿嘿笑了兩聲,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嘴唇:“你不配,見到暗主,你的血,很好喝。”
“……你……你要做什麼……”
“嘻嘻,”女孩輕笑兩聲,黑色袍子和黑發一起飄飄蕩蕩,映著月光,顯得詭異而清冷:“真有趣,你召喚我來,問我要做什麼。”女孩突然斂住笑意,冷冷盯著她:“換魂移魄,不分你我。我代替你,替你實現一個願望,你把命給我。”她忽而又甜甜笑起來,換回了那種空靈的聲音:“怎麼,後悔嗎?來,不,及,了。”
眼淚從她眼角滾落,她渾身都在發抖,心裏默念著各種能想到的驅鬼方法。
嗡瑪尼唄哄——
南無阿彌陀佛——
臨兵鬥者皆陣列在前——
*^*%%#@%@——
“沒有,用的。”黑袍女孩笑意更濃:“快點,提一個願望吧。”
願望?
生死之間,她想到了心底深處最簡單、最誠實的答案:“我想跟他結婚,我想讓他生不如死。”
結婚、生不如死?這兩個答案原本矛盾,可是黑袍女孩渾不在意,她笑意濃烈,將手覆於她的頭頂,輕輕開口:“我,讀到了很多的不甘心。”
不甘心,她當然不甘心,不甘心得到過一切又失去了一切,不甘心這樣年輕就死。
“幫幫我。”腦海裏百轉千回的念頭都沉寂了,她哽咽著,哀求的望著麵前的女孩。
“你的魂,我收下。我替你活。”女孩嗬嗬冷笑著,輕撫著她的額頭,這曾經是一張很美麗的臉,現在疏於保養,病容憔悴:“真可惜。你把魂給我,我替你,完成一個願望。”
她的聲音開始顫抖:“替我活?”
女孩眨了眨眼:“以你的身份,跟他結婚,讓他,生不如死,然後,你也會死,我不喜歡,占用別人的軀體太久。”
她絕望的閉上眼睛,這真的是她最深刻的願望嗎?
“幫我照顧我爸媽,”她又開始帶了哭腔:“求你。”
女孩的笑容冷寂下來,開口時不複空靈悅耳,變得有些冷厲:“你要的太多了。說好了隻能許一個願望的。”
“我後悔了!”在這一瞬間,蔣清茹突然意識到自己有多愚蠢,她不願就這樣死去,不願被代替,她想活著!
“放過我!”
女孩聽罷笑了,她發出悅耳的咯咯聲,聲音又變得好甜:“你是個,懦弱的靈魂。可是,我們需要,新鮮的魂魄。”
她不再等了,獰笑著閉上眼睛,手腕一擰,驟然開始發力,而她手下的蔣清茹開始歇斯底裏的尖叫哀嚎,仿佛痛入骨髓,她開始拚命掙紮,可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動彈。
女孩視若無睹般,似乎費了一些力氣,把一個扭曲的靈魂從蔣清茹的天靈蓋緩緩抽離:“暗主的仆役,開始,享受你的痛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