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護士柔聲安慰,“出了那樣的事故,總會讓人心有餘悸,晚上睡不踏實也是非常正常的,過一段時間自然而然就會好的。”

慕容雲怔怔的呆住了,他不知道自己是因為親眼目睹妻子的出軌,還是因為交通事故而噩夢頻繁,亦或是二者兼而有之?

看著慕容雲默不作聲,阮護士語聲輕柔的說:“今天我和護士長說好了,你住院這段時間我隻上夜班。”

這可是住院兩天來,慕容雲聽到的最好的消息了,他按耐住些許欣喜,顯得很是隨意,“為什麼,總上夜班可夠辛苦的。”

在海關工作的這些年,慕容雲非常清楚,海關為了保證正常進出口秩序的暢通無阻,積極提供通關的便利,在港口、機場等業務繁忙的現場,實行二十四小時通關,有的關員由於長期值夜班,黑白顛倒,導致身體的生物鍾都紊亂了。

“我值班的時候,知道怎麼做會讓你休息得好一些。”說這句話的時候,阮護士的語氣是很坦然的,可說完之後,臉龐上不由得飛起一層紅暈,神態有些忸怩。

“醫者父母心啊!”慕容雲霎時被無邊的感動蔓延著,心裏暖意融融,沒有注意到阮護士的神情,連聲說:“謝謝,謝謝你!”。一個念頭也油然而生:“等出院後,一定要好好的感謝她。”也不僅又心生對妻子雨霞的怨懟:一個初相識的護士都可以這樣關心體貼我,而你,對我何其殘忍?!

慕容雲突然想起一件事,他對阮護士說:“你能幫我一個忙嗎?”

“你說吧,能幫的我一定幫。”

慕容雲指了指自己枕頭下麵的紅包和信封說:“你能幫我把這些東西處理一下嗎?”

“怎麼處理?”

“把紅包和信封上的名字和裏麵的數額記下來,然後把錢存到信用卡裏,就可以。”

阮護士稍微怔了一下,想問什麼,卻沒有說,答應了一句,“好吧。”

阮護士將紅包和信封悉數拿到桌子上,一個個打開,一條條登記。

大約過了一個半小時,阮護士走過來告訴慕容雲紅包數和總金額,緊接著又開玩笑似的說了一句:“我頭一次一氣兒數這麼多錢,你這不屬於受賄嗎?”

慕容雲似是成竹在胸:“那你看看你的記錄,有五千元以上的嗎?”

阮護士說:“不用看了,大都是一兩千元的,還有一些是三四千元的,五千元以上的一個沒有,怎麼了?”

慕容雲笑了笑,像背書一樣:“個人受賄數額不滿五千元的,但具有下列情形之一的,構成受賄罪,一是因受賄行為而使國家或者社會利益遭受重大損失的;二是故意刁難、要挾有關單位、個人,造成惡劣影響的;三是強行索取財物的;你看我符合那條?”

“真不愧是在海關工作的,這麼熟悉這些法律條款!”阮護士笑道。

慕容雲也笑,“那麻煩你明天幫我存上吧,你放心,你絕不是‘從犯’。”又引得阮護士燦然一笑。

處理完紅包,阮護士照舊打來了一盆溫水,給慕容雲擦洗了臉、手,之後又給他做了口腔護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