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事們離開後,慕容雲心緒如麻,更是無法平靜。妻子雨霞最晚明天就會來到,他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麵對她?以後的路又怎樣走下去?但他清醒的意識到,昨日午後發生的一切,已將兩個人相約白首的誓言徹底擊碎,他和她不可能再相攜相守的同行,正如他扔給雨霞的那句話:“我們之間已沒有路了!”可女兒呢?女兒怎麼辦?她還那麼小,就要麵臨失去一份完整的父愛或者母愛嗎?
慕容雲在心裏一遍一遍的哭喊著:“雨霞啊,雨霞,是你把這個家給毀了啊,你為什麼會做出這樣的事,為什麼!?”。
整個下午,慕容雲靜靜的躺在床上,這期間,醫生查房,護士換班,他都知道,卻不想和任何人說話,隻是閉著眼睛假寐,任心靈在自己營造的暗夜中跌宕起伏。
傍晚,沈雪又回到醫院,給慕容雲帶來了剃須刀、毛巾等生活用品,以及一罐稀飯和幾樣可口的小菜。
看到沈雪,慕容雲默默的在心底說,“沈雪,這次要難為你了。”
沈雪今年二十六歲,人不僅漂亮,性格也好,工作既努力又有能力,慕容雲一直很器重和認可她。她四年前大學中文係畢業,通過公務員考試考進了濱海海關,分配到慕容雲所在的機關服務中心工作。
慕容雲的上身和胳膊上貼著好多電極片,左腿打著厚厚的石膏,懸吊在床上,還不能坐起來吃飯。這頓晚飯,是護士和沈雪一邊一個坐在他病床的兩側,一起“喂”他的。
這是慕容雲手術後的第一頓飯,再加上從昨天中午到此刻,他已經三十多個小時沒有進食,本應饑餓至極;可他心緒繁重,一點胃口也沒有,另外被人像孩子一樣照顧終歸有些難為情,吃了幾口就推說飽了。
沈雪臨走的時候,慕容雲叮囑她,讓她明天早晨上班時就直接來醫院。
沈雪走後,又有一些人來探望慕容雲,卻全部讓護士委婉的以患者需要休息為理由,給他們吃了“閉門羹”,將他們全部拒之於門外。慕容雲身心俱憊,沒有精力和心思去管都是誰來了,反正不是同事就是朋友。
慕容雲住的是特護病房,由四位護士分四班,二十四小時不間歇的陪護。
晚上十點,接班的護士來了,兩位護士交接完工作,一起來到慕容雲床前,下午的值班護士對慕容雲說:“我要下班了,這位是夜間的值班護士,她姓阮,我姓李。”
慕容雲勉強的對她們笑了笑,“謝謝,辛苦你們了。”
李護士走後,阮護士打來一盆溫水,浸濕了的毛巾,走到床前說:“累了吧,擦把臉睡覺吧?”
慕容雲“嗯”了一聲,抬手接毛巾,阮護士手指輕按在他手臂上說:“你剛做完手術,不要動,我給你擦。”
阮護士象嗬護嬰兒一樣,動作輕柔,訓練有素的給慕容雲擦洗了臉和手,把他的被子掖好,對他說:“好好睡一覺,明天就會舒服很多的,也不會那麼疼了。”
慕容雲突然感覺很怕一個人獨自留在病房裏,問軟護士:“那你呢,你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