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診的時候,卞若萱便將這些情況如實相告了,這幾位患者卻很滿足,能暫時緩解疼痛,不至於讓他們在明明該頂起家庭重擔的年紀卻無能為力,就已經足夠了。
既然他們對她的治療方式沒有意見,卞若萱便照著自己的治法給人開了方子,隻等他們明日來取了。
慢慢的,卞若萱就發現,她這個醫館的生意好像有了越來越好的傾向,漸漸地也有些明明不缺銀錢的人開始渾水摸魚了,對此,卞若萱一向都是先收銀子再診治的,也偶有不服的,質問她一間醫館一樣的藥憑什麼就得付兩樣的錢。
卞若萱對此態度很強硬,她的醫館就這規矩,藥錢從來都是看人能擔負得起什麼價格的消費來算的,覺得不滿,好走不送,在她這看病,就得守她這的規矩。
五年後,程城壘已經基本知事了,有靈根的孩子總會比其他人聰明點,更何況是卞若萱白天靈液晚上陣法日化月華裏泡著長大的,他這會兒已經看著像個七八歲的孩子了。
自能走路以後卞若的便不將程城壘完全拘在後院了,他樂意往前頭來就往前頭來,樂意出去玩玩逛逛她也不怎麼反對,這條街上差不多人人都知道秦大夫幾年前撿了個孩子,互相都會幫她看顧著點。
畢竟人食五穀,總會有個頭疼腦熱的時候,卞若萱的醫術在這五年裏也是經過了考驗的,已經有不少從別地聞名過來求醫的,目前在她手裏還沒有治不好的。
按理說,她這樣的醫術,怕死的淞國皇帝早該讓她進宮了才是,但是,卞若萱因為自己不想進去給淞國皇帝效力,所以淞國皇帝自然也就打不起讓她進宮的念頭,包括這京城裏所有的權貴,好聲好氣付夠銀子讓卞若萱治,那自然是皆大歡喜,但若是動了什麼不該起的念頭,卞若萱雖然不會跟凡人太過計較,但他轉念間便會想不起來這個念頭到底是何內容了。
所以,卞若萱在凡界住得到還是挺自在,唯一讓她頭疼的就是程城壘。
雖然老話說孩子見風就長,一會兒一個樣,然而孩子終究是不可能自己長大的,程城壘就是再早慧,也會有個頑皮搗蛋的時候,卞若萱也不是很想拘束他的天性。
開始修煉以後,若是能找到讓自己覺得快樂的樂趣那便好說,若是找不到,那麼整日就是壽命大限如同刀劍懸在頭頂,每日往下落一點,迫使人不斷地想法子提升修為,將它往上移一一點,再往上移一點。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很難避開的爭端,一些被迫卷進去的事端,很難再有兒時這般純粹的快樂了。
人生,不論是對於修者還是反而,總歸都是一個苦中作樂的過程,隻不過凡人的壽命更短暫,這種苦便被濃縮了無數倍,叫人品嚐之時很難忽略罷了。
這日,卞若萱照例是接待完所有上門求醫的病人,搬了椅子坐在門口打著扇,程城壘今日是和街上的幾個小子逛到另外一條街去了,卞若萱的神識現在隨時跟著他走,以確保他的安全。
不過,程城壘淘歸淘,主動惹禍這事還是幹不出來的,再加上卞若萱在他衣服上做的一點小手腳,麻煩也找不到他頭上來。
隻是,今日似乎是出了一點小小的意外,程城壘一幫小孩子,出去玩的時候遇到一隊拉車拉得極野的人馬,並且那車廂裏明擺著的坐著個修士。
這個修士身上的氣息不是太好,可能會有意外,稍微掩飾了一下身形,卞若萱便趕到了旁邊程城壘所在之地,一把拎起還在原地發呆的那個孩子,平穩降落在了路邊。
小孩子沒事,甚至連驚嚇都每太受到,被她拎起來隻覺得特別好玩,還樂嗬嗬地傻笑,這就馬就不一樣了,驟然被她這麼從眼前一晃,馬反而驚了。
馬車裏麵坐的是個修士,卞若萱就懶得出手替人收拾爛攤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