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在踏上修途後經過大浪淘沙般殘酷磨練留下來的弟子,給他們足夠資源,或許會比在踏上修途前所能發現的‘天才’走得更遠。
這樣看來,整個修界又何嚐不是蠱甕,以資源為誘,誘導蠱中所有人互相廝殺,最後脫穎而出的便是蠱王。
隻不過,與同翀天道所做的不同的是,資源並不是盛瑜薇這樣活生生的人,也不是不參與爭奪的人就一定逃不出這個蠱,還是有人能通過別的方式走出一條生路,不至於路路不通,不爭也得爭。
今日卞若萱的醫館也依舊沒有患者的光臨,她在門口坐了一天,看了一百一十二個人的人生,也把她手上的書卷看了一半。
這一天內,因為早上吃過詹苗苗所做食物的緣故,豆兒沒有再進食的需求了。
黃昏時,她準時關了店門,等到黑夜真正的降臨,她帶豆兒來到了淞國國都的上空,帶著她看了半小時夜幕下的淞國國都。
城內的燈火總是別有一番味道的,燈火映在了豆兒的眼裏,像極了星星點點卻不容小覷的火種。
“夜晚真好,這樣看著,淞國似乎真的像這些燈火一樣明亮而溫暖了。”
卞若萱對豆兒這樣不符年齡的感歎接受倒是十分良好,她取出了洛書,難得認真的開始了卜算。
即使她卜算的對象是凡人,但在極為可怕的數量加持下,想要找到那個真正的轉折點也並不容易。
在經過了幾次錯誤的卜算方向後,卞若萱終於想到了將目標所具備的特性中加上龍氣,能掀起風浪的,即使最後沒有成功,淞國龍脈也會對此進行投資的,或多或少會沾染一點龍氣。
這次的測算果然不再無功而返,隻是對方的經曆有些讓卞若萱惋惜,因身體原因失敗,畢生所努力地目標還被人曲解竊取,似乎不管從哪個方向看都過於不圓滿了一些。
卞若萱想了想,改了聚靈符,根據她見過的所有與龍氣有關的符籙,最終繪成了一張略能影響龍氣流向的符籙,這才帶著豆兒,往卜算結果中那人現在所處的地方行進。
這人現在的年齡也不大,不過十六,比豆兒正好大十歲,正在書院求學,當然,很快他就會因為理念與夫子不同而投筆從戎。
這段曾經求學的經曆帶給他與其餘武將截然不同的思考方式,他能更好地發現淞國之所以這樣尷尬的原因,最終在一次鎮壓起義的過程中揭竿而起,在淞國內憂外患之際舉起反旗。
在他還未因為身體原因不再親自參與征伐之前,他的隊伍一度是淞國國內呼聲最高的,直到他病故,隊伍的性質也變質,淞國國內的起義走向了一個扭曲而於現今的淞國相似的節點。
當然,在這一切發生之前,此時此刻的他,還隻是一個家中有寡母幼妹,舉家供他讀書上進,希望他能考取功名謀得一官半職以光耀門楣的看似普通的少年。
怎樣獲得這人的信任,加入他的隊伍,就是豆兒需要去想去做的事情了,作為外人,卞若萱隻負責將豆兒送到這人所在的地方。
想了想,卞若萱還是將豆兒送到了他的母親與妹妹的住所前,然後看似離開此地,實際在天上默默看著。
離開前,卞若萱將一切都與豆兒講清楚了,她還是希望豆兒能夠成功的。
豆兒將卞若萱之前為她包紮的傷口全部撕開了,那些東西被她用石頭弄得碎成不太可能辨認出原樣的碎布條後,扔進了隔壁的茅廁裏,做完這一切,她走到了卞若萱給他指的那一家的門前,在地上滾了滾,將全身弄得極為狼狽後,趴在地上睡著了。
夜晚更深露重,豆兒身上很快就有了露水的痕跡,她身上又有還未完全痊愈的傷口,到半夜的時候就有了發熱的跡象。
等到早上,這家人推門出來時,看到的就是個一身狼狽地趴在自家門口的小姑娘,這家的母親伸手一摸,立刻辨出了豆兒是感了風寒。
卞若萱見著豆兒被這家女主人抱了進去,接著另外一個八歲左右的小姑娘出來搭了把手,兩人一並給豆兒換了衣服,也不可避免地發現了豆兒身上的傷口。
見此,卞若萱終於放下了心,對準在書院裏已經晨起進行早課的那人,將她昨夜剛畫的符籙打入了對方身體。
有了這個東西的幫助,這人應該能活得更長一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