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頭守著的奴官見皇上走了出來。以為他起駕回宮,急忙跑到院子門口處要去叫駕子來。

宋離對著他道,“不用了。”

奴官又跑了回來,“皇上……要走回去?”

宋離略抬眸看了他一眼“你給找個席子褥子來。”

那奴官心下雖一陣疑惑,卻也甚是聽話的。立馬去外頭差了人將宋離要的東西帶了來。

“鋪這吧。”宋離站在貽蘿寢宮門口又往旁邊挪了幾步。

“誒。”那奴官想也沒想按著他說的來。

席子鋪好,宋離往上一坐。背倚在了外牆上,眼一閉,安歇了下來。

奴官再是忍不住了,經不住輕聲問道,“皇上?”

“朕今夜就在這過了。”

奴官一驚,嚇得一把跪了下來,“那怎麼使得,這晚上露水重受了涼傷了龍體可怎麼辦啊。皇上……”

宋離眼也不抬,不耐煩的對著那奴官低吼道“滾開些。”

奴官嚇得一顫,立馬噤了聲音。自覺往後退了好幾步遠。

好不容易把宋甜再次哄得睡著。貽蘿抱著她上了床。月蟬將桌上的茶水收拾好,臨走之前又看了看臥在床上的人,終是不忍的勸了下,“娘娘。”

貽蘿頭不回地對著她道,“我困了,你也先去睡吧。”

月蟬歎了口氣,端著盤子出了門。門剛一開,就看見了杵在院中站著的奴官。剛想出口問他怎麼還在著,餘光一撇,隻見旁邊地上還一人。順著看過去。

手中的瓷器落了地。奴官一驚,生怕掉落的碎片砸著皇帝,急忙跑了過來“會不會做事啊你。”

屋裏頭貽蘿聽到了外頭的動靜,出口問了句,“怎麼了?”

宋離衝著月蟬搖了搖頭,月蟬一驚,示意下他的意思,對著裏頭趕忙回道,“沒事沒事,手一滑摔了杯子。”

顫抖著將地上的瓷杯碎片撿起,月蟬還沒出口。隻聽得對麵的主子冷冷的悄聲道,“裝作沒看見。退下吧。”

此後的好幾個夜裏頭,宋離都不曾進東溪宮的寢宮。都是在外頭院子裏隨意的墊張席子褥子過夜。

對身邊的奴才下了死令,宮中自然沒有傳開。不過叫尉遲長滎偶然的一個夜裏準時來診脈的時候發現了。無疑又是一頓譏笑。

又說尉遲長滎這人,苛刻得很,身邊很少需要跟著幫忙的,唯有的兩個他尚且不算嫌棄。

一個是月蟬,他頗喜歡她的性子,小丫頭片子,天真得很,但脾氣又很好很少真生氣,勤勤懇懇任勞任怨的是個打下手的好料子。

還一個就是十五了,不過他基本都稱呼他撫月,十五這個名字總令他想起十五的滿月,明明是個瘦瓜子臉的小孩,好端端的叫什麼十五?

十五脾氣也是個極好的,跟在尉遲長滎後頭一天到晚跟撿了錢一樣的樂嗬。

尉遲長滎這段時間的興趣圍繞著貽蘿身上的蠱咒而來,太醫院裏頭,亂糟糟的盡是擺弄過的草藥罐子,藥粉單子等等一些。別人他是不敢差遣著去收拾的,怕弄錯了毀了他的心血。正好十五對這些比較懂,由他收拾倒也是省去了他一個大辛苦。

一時間尉遲長滎看十五越看越順眼了,也真自覺把他當自己徒弟了。向別人介紹著也隻說,“這是我關門弟子。天資聰穎得很,以後找不到我了大可找他看病。”

十五靦腆笑著,對他的稱呼也從“尉遲先生”改為了“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