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沛縣就在西勢古運河邊上,但好歹算是在陳國的境內。暗花樓又是祗吾太子時期的一個秘密場所。所以相對來說還是比較安全的。
宋離被安排在一個廂房內由尉遲長滎治療。屋子外頭幾個都是宋離的近侍,貽蘿坐在樓下的。
所有的人都奇怪地看著她,慕容靜大概是受了阮炎的壓製,沒再過來罵她,隻是守在宋離門外沒給她好臉色。
隻月蟬還是盡心盡力的,給她拿了幹帕子來擦拭。心裏大概還是有點芥蒂她和宋離說了那樣的話,也不和她說一句話。
也樂得正好……
尉遲長滎拿著拔出的箭頭從廂房裏頭出來,身上全是沾染上的血。阮炎他們要進去,被他擋住了,“放心,經過我的手都不會有什麼問題。”說著,又看向樓下的貽蘿,“你進去吧。”
一時間人都向她看了過來,慕容靜對著她冷哼了聲。
貽蘿沒太多情緒的站起身上了樓,剛要打開門。阮炎突然行至她身邊暗聲道,“娘娘,先生現在身體虛弱。還請您不要再說氣話了。”
貽蘿朝他看去,略點了點頭。
“你要是再敢做什麼傷害先生的事,我無論如何也不會放過你!”慕容靜冷聲道。
貽蘿沒理會她,開門走了進去。
屋子裏的擺設與她跟著他頭一回去西勢所住的那個西勢大臣家的屋子有點像。
也是在那裏,他故意讓西勢舟弦以為她是餘素敏,將她帶到西勢皇宮受苦……
往事突然如一陣風一般襲來,她知道,宋離並不愛自己。他現在所做的,無非是內心對她以及木遠之的愧疚罷了。
朝著他所在的內間走去,一步步都格外沉重。
那個人光著膀子躺在床上,背上裹著一層層紗布。像是睡著了,知道她走近,睜開眼來。
貽蘿在他身邊的凳子上坐下,他伸出手來要去抓她的手,她微微挪開去一些。
宋離看著她冷漠而疏遠的態度,不覺苦笑了,隨即開口道:“這段日子……你受苦了。”
“你殺害了我的哥哥,還指望我現在心平氣和的和你說話嗎?”貽蘿腦中迸出這句話來,卻並沒有說出口。要是被門外的慕容靜知道……她可不想死在這.
她強忍住情緒,故作平靜的對著他道,“宋離,經曆了那麼多,我都看淡了。這一切終歸是命數。現在我隻求能過好自己的生活,不要再牽扯進你們的是是非非了。所以,你也放開我吧。”
宋離又是一陣笑,“都知道你是我的女人了,你已經被牽扯進來了。處處都有人想用你來威脅我,你隻能待在我身邊。”
“那我死了好吧!死了就不怕再有人拿我威脅你什麼了!”
“我意思不在這。”宋離知道她曲解了自己的意思,有些急切的支撐起身體來看著她道。一時用力過猛,傷口處的紗布又被染紅了許多。
她發現他背上的情況,心下一急,袖中拳頭緊握住。裝作冷漠地別開頭去不看他。
宋離心一緊,“那要我怎麼做,你才肯不走。”
仿佛有什麼東西滯留了跳動的心髒,她竟有些感動起來,眼眶不爭氣地微濕,索性佯裝紅著眼睛,回過頭去對著他道,“那好啊,你現在就去死,最好去閻王爺那裏把我哥哥的命換回來。我就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