祗吾最先到的西勢古運河至沛縣的河岸上,等待了良久,放心不下。又派了一批人重新潛回去救宋離他們。
這一等就是到了天亮,就在祗吾要召集第四批人去救人的時候,宋離他們終於是遊來了。
隻是拖著一線血紅的河水。祗吾順著看去,竟是宋離身上發出的。大驚之下,親自跳下河去幫忙。
沛縣歸屬陳國,祗吾權利得以發揮。早已準備好了馬車在邊上。
尉遲長滎與他們一直是分開的。不出意外的話,現在應該已經到了之前說好的暗花樓。
一眾人都是顧著宋離傷勢的,貽蘿趁勢悄然退出,拖著濕噠噠的衣裳暗自往旁邊叢林中走去。
她心已死,即便他為她擋下兩箭,木遠之的死卻是永遠不能過去的坎!行至此已經夠了,再跟著就又要牽扯進麻煩裏了。
眾人攙扶下,宋離已經虛弱的喘不上一口氣了,卻還是注意著她的,徑直朝著她喚道,“木貽蘿!”
慕容靜尤先一驚,朝著她看去,“溪妃娘娘,你這是要到哪裏去!”語氣極為的不好。
貽蘿回過頭去,眾人這時都是看著她的。她看了看那個男人,心中一陣苦澀油然而出,再次轉回身去,決心不理會。
阮炎跟著道,“娘娘,先同我們一起吧。不管怎麼說先生也是為你受的傷。”
這裏除了他們三個人,都不知道宋離的傷是這麼來的。一時間都以古怪的眼神看著她。慕容靜表現最甚,投來的眼光仿佛下一秒就要掐死她一般。
隻宋離凝著目看向她,失血過多顯得極為蒼白的臉上露出一副深情來。她不會知道,他這些日子對她的思戀,從再次見到她,她對於他的害怕躲藏他時,他的心酸,到現在她終於清醒過來,他有多慶幸……
而現在的她隻覺得滿心的嘲諷,這個尊貴的皇帝身邊有尉遲長滎和一群太醫近侍守著,能出多大的事。木遠之呢?他對他那麼忠心耿耿,他為了一個計謀就輕易地將他害死。
一時狠下心來,貽蘿脫口而出“我巴不得他早些死!”話畢,眾人皆是一驚,她自己意識到,心下也抖生出一絲後悔來。麵上卻還是保持著憤恨的神情。
祗吾不可置信的看著她,他本是最不想去摻和這些事的,這時都忍不出開口道:“溪妃,你這話未免太過分了!”
慕容靜氣頭上來,衝上前就要給她一巴掌。
貽蘿也不去躲,閉目迎著一張臉竟像是等著她來打自己。也好,氣氛弄得越僵,自己越好早些走。
那個早應該落下的巴掌卻遲遲不見落下,貽蘿睜開眼來。隻見宋離不知何時過了來,一把甩下慕容靜的手。他似乎是用了極大的力氣走過來完成這一係列動作,弓著腰直喘粗氣,臉更白了一些。
慕容靜大驚,要去攙扶宋離。卻被他再次甩開來,聲音中帶著不可抗拒的威壓,“不準再動她!”
“娘娘!”不遠處尉遲長滎和香秀趕了來。二人也是在暗花樓等了多時,還不見有人來才返回來的。
尉遲長滎發現了宋離的傷勢,急切的往這邊跑過來。
宋離看著貽蘿,語氣中竟帶著一些懇求,“不要鬧,一切回去再說。”興許是剛掙脫眾人的攙扶跑過來將傷口撕扯得更開,宋離身上的血流得更多了。
尉遲長滎也是有聽到貽蘿那句話的,過來扶走宋離,看著她有些埋怨,又像是竟沒料到她是這種人的眼神對著她。
眼前仿佛被血色覆蓋,她驚得愣在那,一時再多的狠話也卡在喉嚨裏說不出來了。
他傷成那樣,她看著還是會心疼。隻是又必須要強迫著自己不得不這樣做。
愛還在,恨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