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時出發,到達太羽山山頂禪宗寺內時已是黃昏。一番簡單行禮後各人眾被安下自己各處。在寺廟大堂祭拜時,貽蘿稍稍留意了一下。皇朝後裔家屬中,竟屬得宋離這邊格外的少了,不算上家奴。宋離與餘素敏以及她,統共三人。而一般都是一男子攜帶好幾位妻妾。
主屋由宋離和餘素敏住下,她住偏屋。夜裏睡下恍惚間又仿佛見到宋離坐到自己的床沿邊,正細細的打量著自己。她翻了一個邊過去,床沿的重量減輕了些,那人起了身,隨後又聽見開門走出之聲。她閉目還做睡著之狀,眼角卻不覺一陣濕潤。不知何時終是昏昏沉沉入了睡。
天還未亮之時就被叫醒梳妝打扮了,素衣素服。宋離更早的去了。她同餘素敏被歸到女眷一邊,到皇後那邊聽候。大堂人群林立,有奴人端來瓜果燒香,僧人木魚念經。祭拜者位高至低依次上前持香跪拜。皇帝身邊有一服侍女官,做的男官打扮。貽蘿瞧著她看了兩眼,隻覺得眉目異常眼熟,又一時想不起是誰了。
午間稍作歇息。到申時,再由直係後裔,也就是皇帝及永侯王宋離、煜王宋方三人及其各自家屬前往各側山先祖陵墓做祭文禱告,彙報先祖過世後梁國國情一應。
一府的人出去做事應該都是這個理數,男人永遠都是與正室在一起的,妾室都是跟在後頭的。就像現在,皇帝的妾室同王爺的妾室因為位階太低,尚不能靠近皇陵。隻由那幾人帶著正室前往,還另帶著幾個護衛。
那個她瞧著眼熟的女官也被留著了山腳一同等候。眾人都回馬車歇坐了,貽蘿卻不上車,隻朝著她走過去。那女子看她走來,低身行禮,卻不言語。
貽蘿自我介紹道:“我是永侯王家的侍妾。”
那女官微微服身道:“拜見姑娘。”
貽蘿看了看她,既知她身份,又隻做了服身禮,看來應該是品階同她一樣或者是比她還高的女官了。貽蘿心下猜想,麵上隻扶過她親熱道:“女官姐姐多禮了。貽蘿隻是瞧姐姐麵善,甚覺歡喜,所以過來打個招呼,還不知姐姐姓名?”
“下官由陛下賜名喚玉影。”
……
回程到禪宗寺已是天近黃昏,由於是祭祀,做不得宴席。每餐便都隻作了個人自己的吃去。月蟬將素食上於桌上擺好,卻見貽蘿自打進屋起就一直在沉思著什麼,她微微喚了兩聲,“姑娘,吃飯了。”
貽蘿點點頭,隨意吃過一兩點,便要月蟬散了去。隨意搭了個袍子開了門,一陣冷風襲來,她不覺攏了攏衣襟。山頂寒意遠深於山下,即便現下已是入春多時了,外頭也零零散散飄著些小雪來,貽蘿心下不覺生出一絲恐慌來,開頭皇陵山腳處交談的那女官,可能容貌已不完全像了,可是那說話的神情、語氣。她絕不會認錯,那分明就是慕容靜!
對著月蟬問道:“王爺現在可在王妃處?”月蟬答是。
“那你去找找阮炎,央他邀王爺出來一下。就說我有事找。”
月蟬聽得“找阮炎”一句,卻是一喜,貽蘿疑惑地朝她看過去。月蟬隻趕快應下麵色緋紅的出了門。
阮炎來時說宋離剛剛陪同皇帝去了偏山平雲王墓,夜裏不會歸來了,要她什麼事隻到明天再說。貽蘿心中冒生的念頭令她不安,隻說不行,今晚必要見到宋離。阮炎沒法,隻得帶了她到平雲王墓那座山腳下一處空置民房內等候,他上山去找宋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