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愛與不愛,是由心說了算(3 / 3)

“分明是你公報私仇。“

“你還記著呢?“

司徒苗把文件放下,從桌上的筆筒裏抽出一支筆,在文件上一邊寫字,一邊說道:“讓我這麼出醜,能忘是傻子。”

她筆停,把文件舉到盧顏麵前,“喏,我做了記號,明天要校廣播通報你。”

“通報我總得有個理由吧。”盧顏拿過文件,看到通知那欄留下一行娟秀的小字,他念出聲,“校學生會副會長盧顏因肆意欺壓同學,特予以嚴重警……這……說得實情不符,應該再補充一點。”他說著,幹淨的手指拿起桌上的筆在紙上再添幾字,“行吧,回頭我會讓人交給校廣播處。“

“那必須,”司徒苗得意地把頭一仰。

盧顏露出一抹深笑,脫下白色的羊絨大衣搭在靠椅的背上,認真閱讀起文件,“放桌上左邊的一摞資料就交給你分類了。”

司徒苗不疑有他,將椅子搬到辦公桌邊後開始幫忙,偶爾抬起視線,能看見盧顏認真時眉頭微蹙的模樣,和平時嬉皮笑臉或者風度翩翩的紳士樣子又是一種截然不同的形象,她看得入神,等盧顏有所察覺地抬起頭,她又會慌忙地裝作看文件。

隻是耳根的緋紅出賣了她。

盧顏哪會不知,卻也不點破,當然心情是說不出的愉悅。

隔天午休時間,司徒苗和室友正在吃飯,校園廣播點歌時間播完,廣播裏一道甜美的女聲用公式化的語氣通報今日內容,“現在是通報時間,校學生會副會長盧顏,因其肆意欺壓司徒苗同學,特予以警告,望盧顏同學能知錯就改,以後不要再肆意欺壓司徒苗。“

司徒苗:“……“

身邊的陳衫兒臉部肌肉一顫,手抖地將筷子落地,而嘴快的袁圓是直接哀嚎,“苗苗你們至於秀恩愛秀到廣播台嗎,快告訴我‘肆意欺壓‘是什麼鬼?!快還我幹淨嚴肅的校園廣播!“

肆意欺壓……想起那個差點擦槍走火的夜晚,司徒苗臉皮火辣辣地燙,埋頭辯解地說,“我怎麼知道,我寫的原話不是這樣的。“

袁圓一口老血堵在胸口,“你叫我以後如何直視‘肆意欺壓’!“

“這個詞對腐女來講不是更刺激嗎?”陳衫兒往離袁圓和司徒苗遠的地方挪了挪,表示要劃清與這兩人的界限,同被嫌棄的司徒苗欲言又止,幹脆掏出手機撥通那個熟悉的號碼,接通後大吼,“盧顏!昨天我分明不是那麼寫的!”

“我隻是做了一個補充,並沒有改變其中心意思。”手機的電流裏都仿佛充斥著那個家夥的笑意,司徒苗按住胸口,深呼吸,“行,那今天晚上的約會你一個人去玩吧!”

不給盧顏再說話的機會,司徒苗將手機瞬間掛斷。

“司徒苗學姐!“突然出現的大分貝的女聲讓其他用餐的同學紛紛側目,特別是作為廣播主要內容之一的“司徒苗”三字。

臉皮薄的司徒苗恨不得此刻鑽地洞,而袁圓和陳衫兒早端著盤子齊刷刷地走遠,裝作和她不熟。

“你們……”司徒苗張嘴,接著啞然了。

造成這事的罪魁禍首蔡雅,熱絡地湊到司徒苗身旁,“學姐,你和盧顏學長又發生什麼了?”

“你找我就為這事?”司徒苗不著痕跡地岔開話題。

“本來不是為這事,可是提到盧顏學長我就好奇嘛,”蔡雅把手中另一杯奶茶遞給司徒苗,“學姐你拿著。”

“我不用了,謝謝。”

“苗苗學姐,我咋感覺你最近對我格外冷淡,微信消息不怎麼回複,現在說話也……”

司徒苗心裏咯噔了一次,自從她和盧顏確認交往後,她實在不知道該如何麵對蔡雅,總缺少一份說實話的勇氣和機會,幹脆地能避則避,“你別多想,我最近有點忙,不是說有事說嗎?”

“哦,”不知是相信還是沒相信,蔡雅說話興致缺缺地說,“就是想問問上次文學社舉辦的交接大會,你怎麼沒參加?”

“交接大會,交接什麼?什麼時候?”

“你準備好報刊的前兩天,左華學長辭去了社長一職。”

司徒苗想起來了,那天社長約她出來整理報刊,確實問過她第二天有沒有時間,她當時因為惦記著和盧顏的約會,倒是給拒絕了,怎料到會是社長職位交接的大事。

“這麼重要的事他一個字也沒和我說,”司徒苗略有失落,“我打個電話問問他。”

蔡雅試探性地問,“學姐,你和左華學長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

電話暫時還沒接通,司徒苗隨意地說,“上下屬關係。”

“學長的意思那麼明顯,旁人看得一清二楚,你真……“

“等一下,“司徒苗打斷她的話,指指手機,“接通了,我先打個電話。”

蔡雅神色複雜地點點頭。

手機另一頭十分安靜,能聽到書頁翻動的聲音,司徒苗醞釀了片刻才忐忑地詢問,“社長……”

“說過讓你喊我的名字。”是好聽的男中音,帶著午後絲絲的慵懶,司徒苗能想象出左華現在一邊翻書,一邊接電話的悠閑感。

“稱謂不重要,我聽說你提前辭去社長一職,為什麼?”

“對我來說,你的稱謂比其他事重要。”左華停頓了半秒,呼吸聲平靜,又道,“兼任綠意文學社社長本不是我的興趣,辭去是遲早的事。“

似乎食堂裏喧鬧的聲音變得寂靜,聽完前半句話,司徒苗還處於發愣的狀態,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思緒,連連說了幾句是嗎。

“你過來,我有東西交給你,我在竹樓裏。”左華交代完,仿佛歎息了一聲,掛斷了電話。

“學長有說什麼嗎?”蔡雅問。

司徒苗搖搖頭,又聽蔡雅沮喪地說道,“左華學長一走社團裏大家的士氣都下降不少呢。”

“學長學姐們遲早會要離開,左華有他自己的選擇和生活,你們要自個學會成長。”其實司徒苗心中也是覺得左華是這綠意文學社創建以來最優秀的社長之一,然而在學妹麵前,她不會流露出同樣頹然的心態。

“嗯。”蔡雅沒有再談論起這個。

司徒苗和她告別之後便徑直走去竹樓,今天的氣溫上升,初夏的氣息濃鬱,因為走得急,她額頭上有隱隱的薄汗。

等她推開竹樓的門,左華在書架前轉過頭,深褐色的襯衫袖口挽起,穿著的黑色長褲筆直,整個人沐浴在從門口泄進來的光裏。

“左華,你找我有什麼事?”司徒苗喘著氣問。

左華把手中的書放到書架上,柔和地笑道,“馬上我要從竹樓裏搬走了,這些書就送給你吧。“

看了一眼麵前滿滿當當的書架,這些書大多都是具有收藏價值的書籍,有幾本市麵上已經絕版,司徒苗平時愛書,更愛收藏書,但極少有人知道她的這個喜好,大多以為她隻是簡單的喜歡閱讀而已。

“太貴重了,我不能收,而且你走了,我留在文學社也沒必要啊,我本來就是你的專屬助理。”司徒苗為活絡氣氛,故作輕鬆地打趣。

“隨你吧,你的選擇你自己作主,不過這本你一定要收下。”左華拿下一本棕色封皮的書本,因為歲月較遠,為保護書頁,書外麵套有整潔的透明書皮。

司徒苗接過時,手上書皮的質感光滑而輕盈,她小心翼翼地翻開,卻沒有看見書名和落款,她滿臉疑惑地抬頭。

“還記得和漢服社爭辯竹樓使用權的場景嗎,那個時候播放了一個視頻,視頻裏董事長有提到的贏得文學大獎的左謙,那人便是我的父親,”左華習慣性地伸手揉揉司徒苗的頭頂,動作一貫輕柔,他望了望竹樓四周,又道,“這個竹樓是他一手創立的,大部分資金都由他支付,這裏也是父親和我母親相識的地方。”

司徒苗微微訝異,想不到這個竹樓對於左華竟有這層意義在。

“記得第一次我們遇見的時候,你路過這裏看見這裏麵的大書櫃,偷偷摸摸地要溜進來看書。”

“你還記得這個事,”司徒苗跟著輕笑,“那個時候沒想到書櫃後麵有人,著實嚇了一跳,你還騙我說隻要加入文學社,這裏的書以後隨我看,結果呢,大家都說哪裏的書都可以動,唯獨這裏不可以。”

“也不是這裏不可以,這些書從我父親那個時候就在了,我格外地在意些,久而久之大家都刻意地不碰這裏的書,倒是我忽略了答應過你的事。”左華往窗邊走了幾步,窗台上有人種植的風信子開出淺紫色的花骨朵,他愛憐地用食指輕撫幾下,“我以為我也能遇見像父母那樣互為知己的愛情,然而終是抵不過現實的變化。“

左華的語氣有種抑製不住的傷感,不同以往給人的淡然如雲,司徒苗竟不知該說些什麼。

“你和那位盧顏進展如何?”

話題突然轉到了自己身上,司徒苗有些招架不住,不知道左華什麼時候知道了這件事,她忍不住露出處在蜜戀中的笑容,“挺……挺好的。”

她話音剛落,左華手指稍微用力,那嬌嫩的花骨朵被掐成兩半,他麵上不動聲色地祝賀,“很好,盧顏很優秀,恭喜。”

“謝謝。”司徒苗笑著答謝,手中的書有散著一股紙張的墨味香,她再次說,“你還沒告訴我,這本書的由來呢!”

“這是我父親和母親當年認識時寫的日記。”不等司徒苗拒絕,左華說道,“別想著怎麼還給我,你如果不要,我會點火燒了它。”

司徒苗心想果然社長這種生物很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