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等盧顏他們去找人,常青公園的大門前入口處,已經沒有了司徒苗的身影。
臨近日落變得安靜的公園,越發將盧顏心中的不安擴大,這才十分鍾而已,司徒苗會去哪,他仔細圍繞門前找了一周,無果。
說不清是自責或是擔憂,盧顏的情緒開始焦躁,額頭上黑氣濃鬱,見狀的李蜀安撫他,“你別急,我找學校的人詢問一下司徒苗的電話號碼。”
學生會會長的人脈到底是神通廣大,不出幾分鍾,李蜀便打聽到電話,一邊記在手機上,一邊看著盧顏說,“要不你打過去,你和她熟一點。”
“你打!”盧顏做出一副淡然的語氣。
李蜀悶笑,丫的還挺能裝。
不久電話撥通,李蜀問,“是司徒苗嗎,你現在在哪?“
“李會長?我在等公交呢。”沒想到對方會打電話過來,司徒苗十分驚訝。
聽見手機裏傳來車笛嘈雜的背景聲,李蜀大概知道她是在什麼地方了,趕緊囑咐道:“你站原地不動,我們去找你。”
掛完,李蜀聳肩,“早該猜到,在百十米開外的公交車牌前。”
得知地理位置,黑色的輝騰再次滑進川流不息的公路上,盧顏忍不住為剛才急得團團轉的自己覺得好笑,真的是遇到司徒苗,不僅影響他心情,還拉低他智商!
穿半濕的衣服迎風趕路,司徒苗接連打了好幾個噴嚏,她站到公交車站牌旁,緊了緊身上的外套,然後掏出手機看時間,下午五點了,難怪越來越冷。
她摩擦手臂取暖時,一輛黑色轎車停在她麵前,一張英俊的側顏隨著車窗落下而映入她眼簾,簡直攝人心神。
“上車。”帶著一絲絲不耐煩的命令。
為什麼他會來,不是生我的氣麼,不是很討厭我麼,司徒苗不知道是出乎意料導致心情起伏不定還是其他原因,她看著盧顏,愣了片刻,隨即說,“沒事的,你不用管我。”
“我說上車,你沒聽見嗎?”盧顏更加沒了耐心,察覺出自己的失態,他語速稍微緩和,“晚上溫差大,上來吧。”
自己再不順著台階往下似乎有點不識好歹,加上在冷風中還得等一個多小時公交,司徒苗果斷地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把空調溫度調高點。”瞥了一眼身邊哆嗦的人兒,盧顏開口對李蜀說道。
空間內溫度上升,司徒苗感覺好受了些,但總有種尷尬的氣氛揮之不去,她感覺到李蜀透過後視鏡打量過來的視線,讓她一時如坐針毯。
窗外華燈初上,眼瞧車和大巴來時相反的方向在開,司徒苗坐不住了,禮貌地問,“李會長,這是去往學校的路嗎?”
“你衣服沒幹,盧少讓你先去他家,他家就在這附近,很近。”李蜀意味深長地看了司徒苗一眼,說老實話,盧顏要他這麼做的時候,他也頗為意外。
就算盧顏再怎麼體貼,再如何紳士,主動邀請女生去家裏,這倒真是頭一次。
司徒苗困惑了,她弄不懂盧顏到底在想什麼,她不敢把目光望向身邊,便一直盯著車外看,深色的車窗上映出盧顏立體的側臉,有些人也許生來就如同陽光一般的存在,即便此刻是垂頭沉默,可並不讓人覺得有心理壓力,而是說不出的溫暖以及——親切。
親切?為什麼對他自己會聯想到這個詞?司徒苗一陣心驚。
“還是送我回學校吧。”她主動要求。
“既然上車就聽我安排。”盧顏說完,身子貼向她,她又聞到那股薄荷味的清香,在對方的俊顏漸漸在眼前放大之際,她下意識的全身緊繃,盧顏卻不過是將她忘記係上的安全帶給她扣上,“以後坐車別忘記這個。”
她的心跳突兀地加速。
慶幸真如李蜀所說,盧顏的家離這確實很近,不過十來分鍾的路程,下車後,司徒苗終於能夠逃離那縈繞的薄荷清香。
第一眼瞧見麵前的高檔小區,司徒苗感慨不愧是有錢人住的公寓,她找不到話形容,總之是低調奢華有檔次,路燈明亮,她跟著盧顏乘坐電梯上樓,兩人一旦單獨相處,很容易陷入短暫的沉默。
司徒苗找個話題閑聊,“我以為你家在郊區會是幾百米平方的大別墅,像電視劇裏那樣帶單獨的豪華遊泳池,出門進門有一大票女仆站兩邊恭候,你每天早上開著直升機去買豆漿。”
“怎麼,我家這麼貧寒,讓你失望了?“聽到她充滿孩子氣的話,盧顏挑眉一笑。
“你這是花式炫富?”司徒苗美目一瞪。
視線碰撞上,兩個人不明所以地,都噗哧笑出聲,中間橫亙的不快霎那間消散大半,彼此想想自己今天各種幼稚的行為,也是感覺怪丟人。
站到家門口,看盧顏掏出鑰匙,司徒苗急速地拉住他的衣袖,“我……我們,可不可以等李會長上來了一起進去?“
“誰告訴你說李蜀要來我家?”
“啊?”難道李蜀等他們下來後開車離開,不是去停車場,而是直接回去?怪自己蠢,隻顧下車了趕緊走,都沒注意這些。司徒苗慌張了,母親對她家教嚴厲,她從不單獨去男生的家中,緊張不說,眼下兩手空空地上門,她哪好意思。
“放鬆點,別拘束。”門擰開,盧顏回過身拉她進屋。
一位穿著樸素,打扮整潔的阿姨聽見動靜,腳步匆匆地跑來,第一時間把鞋架上的拖鞋擺放在玄關處,“回來得比想象中早,快洗手吃……哎,今天有客人。”
她瞧見司徒苗,趕緊地又擺上一雙鞋子,笑眯眯地說,“快進來,快進來,真是難得盧少爺有客人。”
“不……不用麻煩,我自己來。”阿姨越是熱情,司徒苗越是手足無措。
客廳那裏接著傳來一道詢問,聲音很脆,和盧顏偶爾帶著慵懶的發音類似,光聽這聲音即讓人產生如沐春風感,“陳姨,是盧顏回來了嗎?”女人說著,幹脆地來往這邊,簡單的一身淺藍色的家居服,女人卻穿出一番隨性的優雅。
司徒苗壓低聲音問盧顏:“這位是你姐姐?”
哪知她話落,盧顏眼睛笑成月牙,直接迎上去搭住女人的肩,“媽,她說你是我姐姐。”
媽?這保養得會不會太好了一點,感覺三十歲不到啊,司徒苗腦子雖然有時候轉得慢,但嘴上反應快,當即喊了聲伯母好。
也許是把伯母誤認為成姐姐的緣故,盧媽很是高興,連笑好幾聲,“想不到今天有客人,來得正巧,飯剛熟。”
還真是盧顏親媽,兩人笑起來,如出一轍的爽朗。
司徒苗正要被盧媽拉到飯桌前,盧顏開口阻止,“她衣服還是濕的,讓她先去洗澡。”
盧顏不說,司徒苗差點忘記身上衣服的事,可是這樣太打擾了,難道要大家等著她開飯嗎,她委婉地拒絕:“不需要麻煩,隨便用吹風機吹幹……”
“快去!難道你想感冒?!別把病菌落在我家!”盧顏額頭青筋一跳。
跟著青筋一跳的還有盧媽,她還沒見過自家兒子對女生語氣如此生硬過,而且是出於關心。
最終司徒苗隻有服從盧顏的命令,乖乖地拿著盧媽的衣服去沐浴,洗漱完發現盧媽的衣服壓根不適合自己,不僅是自己骨架小撐不住,更重要的是胸前富餘的布料太多,她不用躬身,領口已然低得發指。
想來想去,她隻好把頭伸出浴室門,喊盧顏前來。
“嗯?有事找我媽就行。”盧顏打著哈欠,但看不出半點睡意,相反視線飄忽不定。
她和盧媽不熟啊,司徒苗可憐兮兮地盯著盧顏。
“你說吧,什麼事?”
“衣服……衣服不合適。”
“我去找我媽重新給你選套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