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聽這個消息,還當是訛傳呢!
周雲姬怎麼都沒敢相信。遣了內侍監黃遠再去打聽,說是宮裏真的置起了靈宮,她才不得不信。“這不是晴天霹靂嗎?好好的鄧貴人怎麼就沒了!到底是什麼人這樣狠心,竟然在如此的情況下下了毒手……”
“還能是什麼人!”姚嘉兒快步走了進來。“姐姐覺得,這後宮之中還有誰能下此狠手?”
“是啊。”她這麼一說,周雲姬立刻就想明白了。“隻是這樣的手段未免也太淩厲了一些吧!咱們連鄧貴人身在何處都沒有打探到,她卻能易如反掌的痛下殺手。這後宮,到底也是盡在她的掌控之中了。”
深吸了一口氣,姚嘉兒閉上了眼睛。“當日我向陛下抖落出玄月的身份,就是希望能借此打擊皇後的勢力。如今玄月雖然被誅殺,可皇後在宮中的暗哨依然威風。到底也不曾被我撼動分毫。周姐姐啊,你這句話是真的說對了!後宮隻怕都在皇後的掌控之中了,咱們這些不識時務的,必然首當其衝。”
“隨便她就是。”真的到了這個時候,周雲姬已經不覺得害怕了。“咱們這些人的命加在一起,都不如她一個人金貴。有沒有這檔子事,識不識時務,隻要她不想讓咱們舒服,那就都得死。左不過是看誰先誰後了。”
“姐姐想得明白。”姚嘉兒隻是感慨:“自我入宮,除了鄧貴人,再沒有旁人被我所害,還那麼善良的幫襯我。總覺得欠她的這一份情還沒有回報……心裏難受。”
“是啊。”周雲姬閉上了眼睛,淚水無聲的滑落臉頰。“咱們終究是沒能幫上她什麼忙。”
兩個人正傷心,忽然聽見外麵有腳步聲。
萌妙快步走了進來,皺眉道:“皇後娘娘身邊的莫玢過來了,說靈宮已經布置妥當,請兩位貴人前往悼念。”
“知道了。”周雲姬無奈的搖了搖頭:“妹妹還是先回宮去換一身衣裳吧。”
“也好。”姚嘉兒難過不已:“事到如今,隻是希望鄧貴人不要魂魄不寧才好。”
不多時,妃嬪們就在靈宮前聚齊了。個個一身素服,不施粉黛。
周雲姬特意囑咐乳母將四公主也抱了來。不管怎麼說,那孩子都當鄧綏是娘親,這時候送一送也算是盡孝了。
“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周貴人可知情嗎?”王若瑩急匆匆的走過來,行禮就問。“忽然傳來這樣的噩耗,臣妾還以為是有人造謠……鄧貴人怎麼就會然歿了?”
“鄧貴人不是忽然歿了,而是遇刺身亡。”廖卓碧拉著王若瑩的手,皺眉道:“妹妹從前也受過鄧貴人的恩惠,不如進去為鄧貴人上一炷香。”
“也好。”王若瑩拭了拭眼角的淚:“如今也唯有這樣了。”
正說著話,就聽見內侍監通傳,梁太妃駕到。
妃嬪們連忙排成兩列,整齊的恭候太妃下輦。
“拜見太妃娘娘。”
梁璐媛就著娟安的手從走過來,滿目清冷:“怎的就忽然出了這樣的事情?當真是叫人難受。鄧貴人那麼年輕,遭此厄運,上蒼無眼啊!”
這話是發自內心的,難受也是發自內心。梁璐媛當真是沒想到鄧貴人就這麼被皇後給了斷了,她還以為憑借鄧氏的聰慧,能助她一臂之力,早些鬥垮皇後,成為這大漢朝名正言順的太後。哪知道天不從人願啊!
“太妃節哀。”周雲姬少不得寬慰兩句:“鄧貴人一向敬重太妃,也必然不希望太妃難受,有損玉體。”
“鄧貴人就是這般宅心仁厚。”梁璐媛喟歎連連。“可知道鄧貴人是在哪裏遇刺麼?行刺之人可擒獲了麼?”
周雲姬連連搖頭:“太妃所問之事,臣妾並無聽聞。就連鄧貴人如今身在何處也不得而知。”
“這倒是奇了!”梁璐媛鬧不明白這裏麵是怎麼回事,疑惑的不行。皇帝不像是對鄧貴人冷酷無情的,為何偏要送鄧貴人出宮,讓她遭禍皇後的毒手!
正納悶呢,就聽見內侍監通傳,皇後娘娘駕到。
“看來這些疑問唯有皇後才能解答了。”梁璐媛顯然是話裏有話,聰明的妃嬪自然也聽懂了其中的含義。
陰淩月滿目悲傷,步子沉重的走了過來。“臣妾給太妃請安。”
梁璐媛輕咳了一聲,皺眉道:“皇後怎麼這時候才過來?莫不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
“太妃所言不錯,臣妾已經吩咐人去接鄧貴人回宮,一應的事情才部署妥當。”陰淩月的聲音有些哽咽:“鄧貴人到底是臣妾的姨母,就這麼忽然走了,臣妾當真是心痛。”
“皇後娘娘這樣難過,想必鄧貴人在天有靈,一定會安慰的。”姚嘉兒這話說的很是誠懇。諷刺的意味絲毫沒有表現出來。“隻是臣妾鬥膽多嘴問一句,鄧貴人到底是在何處遇刺,又為何忽然出宮,行刺者為何人,可有擒獲?”
“本宮此時過來,便是想要將整件事情說明。”陰淩月深吸了一口氣,慢慢道:“鄧貴人如今在皇陵不遠處的那個荒廢的庵堂之中。至於因何會在那裏,陛下沒有明示,本宮也不好妄加揣測。至於是和人行刺,以及行刺之人的身份,至今還是個謎。陛下會親自著人查明此事,公之於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