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娘娘的身子即便沒有什麼大礙了,也還是請太醫來仔細診脈吧。畢竟皇後娘娘您的鳳體,牽動著陛下的心。哪怕是細微的不適,都會讓陛下心疼的。”
“數你嘴甜。”陰淩月緩緩的坐直身子,對安固點了下頭。
“諾。”安固得了授意隨即退了出去。不多時,太醫就走了進來。
“微臣蘇文給皇後娘娘請安。”
鄧綏原本是低著頭沒怎麼在意,聽了這聲音頓時驚的心口一顫。
蘇文?他竟然真的入宮了!還成了太醫!這簡直太不可思議!
當然,鄧綏完全沒有半點異常的表現,她不知道這個蘇文到底和皇後有什麼淵源,她隻是知道,無論是怎麼回事,都不要先露出痕跡。
“蘇太醫總算是來了。”陰淩月微笑的看著他:“不必如此多禮。”
“這位太醫好像有些眼生。”姚嘉兒不解的問:“是什麼時候入宮的?”
“嘉兒,你有所不知。”陰淩月打斷了她的話,也在蘇文開口之前,搶先開口。“蘇太醫乃是城中有名的神醫,之所以入宮為太醫,乃是與本宮的緣分。”
蘇文謙卑頷首:“皇後娘娘謬讚了,微臣願為娘娘效犬馬之勞。”
從頭到尾,蘇文也沒看鄧綏一眼。就好像這內室根本沒有她這麼個人。
“若是皇後娘娘不介意,微臣先替您請脈吧。”
“好。”陰淩月伸出了玉腕。
莫玢連忙上前墊上了脈枕,將絲絹輕輕蓋在皇後的手腕處。
蘇文這時才上前請脈,眉目之間唯有一絲不苟的嚴肅。
鄧綏靜默的看著,鬧不清這裏麵是什麼緣故。她可以肯定的是,蘇文這個人,絕不是表麵上看到的那麼簡單。
“娘娘的傷是在背心處,脈象上看,傷勢的確不輕。”蘇文沉眉,臉色有些不悅:“請恕微臣直言,娘娘之所以能支撐身子坐著,乃是服用了止痛的藥湯所致。否則稍微一動,傷處便會撕裂一般的痛,使傷口流血。”
“是。”陰淩月饒是點頭:“的確如蘇太醫所言。因為傷勢太重,本宮不得不服用止痛的湯藥來抑製痛楚。”
“其實這樣並不是治本的法子。”蘇文想了想,鄭重其事的說:“微臣等下將藥送來,還請皇後按時服用,至於止痛的藥湯,還是逐漸減少飲用為好。”
“好,一切就按蘇太醫所言。”陰淩月有些吃力的靠著腰後的墊子,勉強為笑:“蘇太醫好容易進宮一趟,正巧嘉兒也在。不如你也替嘉兒看看。她頭一次有孕,本宮想讓你照顧她的龍胎。”
姚嘉兒給嚇了一跳。心裏實在搞不明白皇後這話是什麼意思。究竟是不相信她有孕,還是想方設法的不想讓她生下這個孩子……
“多謝表姐關懷。隻是蘇太醫的醫術超群,必然得在表姐身邊伺候才好。您的鳳體,才是陛下****牽掛的事。”
“傻丫頭。”陰淩月輕緩一笑:“陛下關心我的身子,我何嚐不關心你腹中的孩子。我自己沒有這樣的福氣,倒是希望你能有。想來也不光是我,陛下同樣盼著你能誕下個皇子。鄧貴人,你說是不是。”
“皇後娘娘所言甚是。”鄧綏溫婉的附和。
“那……就多謝表姐厚愛。”姚嘉兒溫順的卷起了袖子:“有勞蘇太醫。”
蘇文沉穩的點了點頭,待侍婢扶著姚嘉兒坐好,又擱下了脈枕披上了薄薄一層紗,他才緩緩走過去為其請脈。
這個時候,內室忽然安靜下來。
每個人都出奇的集中了注意力。
包括鄧綏,都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姚嘉兒肚子裏的孩子,會不會真的是個皇子。
當然,最緊張的人,自然就是姚嘉兒了。
一方麵,她希望自己懷的是個皇子,另一方麵,她又怕因為自己壞的是個皇子,而招致嫉妒,甚至殺身之禍。這樣的矛盾,讓她的臉色看起來有些蒼白。眸子裏的光彩也變得小心翼翼。
“蘇太醫,怎麼樣?”陰淩月輕聲的問。
蘇文收回了手,臉上的嚴肅之色漸漸暖起來。“微臣恭喜皇後娘娘,心願得償。”
姚嘉兒的心咯噔一聲,心弦緊緊的繃起來。
“蘇太醫的意思是……嘉兒腹中懷的是個皇子?”陰淩月強忍著心裏的猜忌,竭力讓自己的表情看上去明和。
“回皇後的話,正是。”蘇文毫無顧忌的說:“不但是個小皇子,還是個十分強健的小皇子。雖然才三個月,但姚美人的胎氣甚穩。想來瓜熟蒂落時,小皇子必然生龍活虎,精力旺盛。”
“當真?”陰淩月含著笑,卻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
“是。”蘇文毫不避諱的點頭。
不知道旁人眼裏是怎麼看待這位大名鼎鼎的蘇算子的。在鄧綏眼裏看來,他完全就是故意的。故意道出姚美人懷著男胎,故意挑起皇後的嫉妒,故意讓姚美人忌憚,也故意讓她這個鄧貴人心裏有數。